政法委书记办公室，气氛降到了冰点。孙海垂手站在办公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喘。陈平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但孙海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查清楚了？”陈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寒气。“基…基本清楚了。”孙海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西郊那个院子，是欧阳菁通过一个艺术圈的朋友借用的。周六下午，郑国锋夫妇、欧阳鸿、欧阳菁、卜皓、苏小晴，确实都去了。待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我们的人…没办法靠近，但根据车辆进出和偶尔听到里面一点模糊的动静判断，像是个…小型的家庭聚会，但规格很高。”“家庭聚会？”陈平猛地转过身，脸色铁青，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卜皓算郑国锋哪门子的家人？啊？这就是做给我看的！联手了！彻底绑在一起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碎片和茶叶溅得到处都是！孙海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订婚…肯定是订婚了！”陈平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郑国锋这个老狐狸！欧阳鸿那个老不死的！他们这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卜皓是他们力保的人！谁动卜皓，就是动他们！”他猛地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死死盯着孙海：“这意味着什么？嗯？意味着卜皓的根基不是动摇了，是他妈更硬了！意味着检查组那些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他的筋骨！他很快就能腾出手来反击了！”孙海额头冒汗：“老板，那我们现在……”“现在？现在还能怎么办？！”陈平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等死吗？等他拿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陈年旧账，带着郑国锋和欧阳家的全力支持，来把我们连根拔起吗？！”他直起身，在办公室里像困兽一样快速踱步，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卜皓的订婚，在他看来，绝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这是一个极其强烈的政治信号——卜皓已经完成了内部整合，获得了顶级支持，下一步，必然是雷霆万钧的反击！必须阻止他！必须在他动手之前，彻底废掉他！不惜一切代价！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狠厉：“孙海！”“在！”“检查组那边，继续施压！给我往死里查！就算查不出问题，也要拖住他们！让他们疲于奔命！”陈平语速极快，“另外，想办法，尽快把欧雅和沈幼楚调离专案组！随便什么理由！挂职、学习、交流！立刻！马上！”“是！我这就去办！”“还有！”陈平叫住正要转身的孙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给王建明打电话！告诉他，火烧眉毛了！让他管好他的手下，把该擦的屁股都擦干净！要是留下任何一点把柄……”他没说完，但孙海完全明白那未尽的威胁是什么意思，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明白！”孙海匆匆离去。陈平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中央，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呼吸粗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丝毫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和眼中那越来越浓的绝望与疯狂。他拿起加密手机，手指颤抖着，再次拨通了那个只有一个“L”存储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几乎是对着话筒低吼：“龙哥！不能再等了！必须提前启动‘清理’计划！所有隐患，全部清除！包括…那个财务！做得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