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求情(1 / 2)

“构陷?”皇帝重新坐下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隐含着怒气:“你那个弟弟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你真当朕眼瞎耳聋?之前,他强占民女、纵马伤人、哪一桩哪一件是空穴来风?朕念在郑威劳苦功高,念在他是你的弟弟,一次次容忍。可如今呢?草菅人命,杀的还是朝廷命官的嫡女。梅家那年接连没了二个人,梅家老太太可是生生伤心死的。当时,朕就督促务必要侦破此案,却无从结果,这么些年,梅敬尧是一直未放弃,整个盛京都知道。你也曾同朕说过,如果是你郑家的女儿,遭此事,翻遍方圆百里,也要把人找出来,碎尸万断。怎么,如今,你不这样说了?你那个好弟弟,又是个怂包,被人拿下,自己亲口承认的,铁证就摆在朕的案头!你让朕如何睁眼说瞎话?”

他越说越气,猛地抬手一指御案方向,手臂都在微微颤抖:“那上面!有他亲笔画押承认指使的供词!有他身边恶奴的证言!有洪放的指认!还有百官都看着朕……”皇帝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冰冷,“你告诉朕,你还有脸来说?”

郑妃被这一连串的厉声诘问砸懵了,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显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护弟心切,她仍旧不管不顾地哭诉:

“陛下……那些……那些或许是伪造的……或许是严刑逼供……他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刑罚……他肯定是屈打成招啊陛下!”她开始用力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臣妾求您了!父母就这么一个弟弟……父亲年迈,若他有事,我们郑家就……就绝后了啊陛下!您把他废为庶人!把他流放三千里!只求留他一条性命!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看在臣妾为您生育皇子的份上……”

听到她提起皇子的情分,皇帝的眼神有瞬间极其复杂的波动,一丝犹豫飞快地掠过眼底。但旋即,那犹豫便被更深的恼怒和理智压了下去。他弯下腰,几乎是对着她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情分?朕就是太讲情分,才纵得你们郑家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梅敬尧是什么人?他是两朝老臣,是官场里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平日里不声不响,见人就拱手作揖,从不多说话!可你真当他没牙没爪子?他这次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的。他选在朝会上揭出这件事,百官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不吭声,就看朕怎么决断。”

皇帝猛地直起身,指着宫门的方向:“你现在让朕包庇?朕今天敢压下这件事,你信不信明天!就明天!那些言官御史的弹劾奏章就能像雪片一样飞进来。他们会咬着这件事,顺藤摸瓜,把你们郑家那点破事全都抖落出来。到时候,丢官罢爵都是轻的,论罪当诛都是有可能的!你这蠢妇人。你是想让你弟弟一个人死,还是想拉着你们整个郑家九族给他陪葬?或者,拉着你儿子一起?”

最后几句,皇帝几乎是咆哮而出,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早已吓得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大气不敢出。

郑妃被吼得彻底僵住了,脸上血色尽失,连哭泣都忘了,只是张着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终于意识到,弟弟怕是在劫难逃了。

特别是最后一句,平王,涉及到儿子的前程,她不敢。

当下太子未立,众皇子虎视眈眈,她哪里敢把平王给扯上。

皇帝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妆发凌乱的模样,他狠狠一甩袍袖,将龙袍从她无力的手中彻底抽出。

“回你的寝宫,”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与威严,不带一丝感情,“不要再见你郑家的人。”

郑妃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绝望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却再也不敢放大声,只能化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监狱深处,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污和腐烂稻草的酸臭气味。

洪放,正蜷缩在角落。

梅家的案子已经明了,郑延礼判了秋后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