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巍的脾气，他们都清楚。
因为喝酒误了事，那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改天？”范天雷试探着问。
“改天！改天我请！”温长林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老温，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温长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搞得一愣：“今天？周六啊，怎么了？”
“对，是周六！”范天雷加重了语气。
“你是带班领导吗？你不是！按规定，你现在就该在家歇着！”
“你……”温长林刚想反驳，却被范天雷直接堵了回去。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范天雷的表情彻底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变得异常沉重。
“我刚才跟你说有天大的事，不是跟你开玩笑。”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
“铁拳团，要没了。”
“什么？”温长林瞳孔骤然收缩，他怀疑自已听错了。
铁拳团！
那可是全军闻名的英雄部队！是从战火硝烟里一路打出来的！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范天雷的眼神黯淡下去，充满了萧索和无奈。
“最新的命令，军区改革，铁拳团要和海军陆战队的一个旅合并，番号……取消。”
“老康，在那个团里待了三十年，从一个新兵蛋子干到了团长。那个团，就是他的命。”
“现在，命根子要被抽走了，你说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一个人在招待所里喝闷酒，谁劝都不好使。”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拉上你，咱们几个老伙计，陪他好好喝一场，让他把心里的苦都倒出来。”
范天雷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温长林，声音里带着恳求。
“叶凡的事，是公事。高首长那里，我去解释。”
“但兄弟的事，是咱们自已的事。”
“老温，你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温长林脸上的为难和纠结，一点点地被震撼和动容所取代。
他想起了康师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想起了他每次提起铁拳团时，眼里那藏不住的骄傲。
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誉是什么？是部队的番号！
番号没了，魂也就丢了一半。
和这件事比起来，下午陪叶凡办差，确实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温长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犹豫。
他拍了拍范天雷还搭在他肩上的手，沉声说道：“你说的对。”
“天底下，没有比兄弟更重要的事。”
他转身走向自已的办公桌，拿起那份关于叶凡的文件，又拿起内线电话。
“你等我十分钟。”
“我去安排一下工作。”
范天雷看着温长林雷厉风行的背影，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温长林嘴上再怎么抱怨，心里比谁都重情义。
范天雷没有走远，就靠在楼下的车门边上抽烟。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楼上署长办公室的窗户，心里有点焦急。
一支烟都快抽完了，还不见人下来。
“这老温，安排个工作怎么比打一场仗还慢？”他小声嘀咕着，又点上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