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纾擡头望复金珩。
怎、怎么又聊到月信了,屋子里还有个男人呢。
林以纾:“差、差不多该来了。”
呈铭医姑皱着眉继续把脉。
指尖下一颤,她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她转身,“复金殿下,不知可否请您暂时回避,我要替王女深入检查一番。”
复金珩冷漠地瞥来一眼。
林以纾:“长老,他是我的王兄,我若有什么事,他都能知道的。”
呈铭医姑:“殿下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我以防万一想更深入地检查一番,需要...殿下褪衣,男子需要回避。”
林以纾:“要脱衣服?”
她望向复金珩。
复金珩看了她一眼,高大修长的身躯这才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
檀木门“吱呀”被关上。
复金珩离开后,呈铭医姑这才觉得压在身上的灵压远去,松了一口气。
林以纾已经开始脱衣裳,直接想解开,呈铭医姑拦住她,“殿下,我只要看您的小腹。”
林以纾:“小腹?”
她躺下,将上衫往上撩,露出柔软的腰肢和纤薄的小腹。
看着这羊脂玉般的柔韧腰腹,同为女子的呈铭医姑都忍不住晃神。
都说天都的女子如水如玉,看来确实如此。
呈铭医姑的手指隔着一层灵力,附上了林以纾的小腹。
呈铭医姑:“殿下,你可有什么感觉?”
呈铭医姑的手指在小腹上缓慢挪动。
林以纾有种在体检的感觉。
林以纾:“长老手指触碰的地方,似有热流在流动。”
呈铭医姑愈发皱起眉,神情愈发严肃。
这到底是为何...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呈铭医姑回忆起自己曾看过的一些奇闻卷宗,又想起一些医书上的描写。
脉象不对,小腹的感触也不对,这...
这到底是什么?
她直接说出了口,“这到底是为何?”
林以纾擡眼,“长老您问我,我问谁...”
她可不是医修啊。
她见长老神情如此严肃,也开始有些害怕,“我是得了什么怪病吗?”
呈铭医姑收回了手,“殿下不必担心,可以将衣裳拉回去了。”
林以纾:“......”
你如此神情,教我如何不担心?
林以纾:“长老但说无妨,我经受的住。”
呈铭医姑:“殿下的身上有我从未遇到的脉象和异状,我不确定到底是为何,需要回去查证一番,待确定了才能告知殿下。”
林以纾:“长老难道不能透露一些么?”
呈铭医姑:“不确定的病症,我从来不说出口,说出来了,反而容易造口业,成言灵。”
林以纾:“那长老说说看我这症状属于好的还是坏的?”
呈铭医姑迟疑片刻,“算是好的,就是有些蹊跷,我想不通。”
林以纾听到‘好的’二字,放下心。
她道,“还请长老尽快查清。”
呈铭医姑:“我今夜之前,定给殿下一个交待。”
内室的门打开,呈铭医姑离开明殊殿。
有宫人跟上,“长老,王女她...”
呈铭医姑:“殿下无碍,不用担心。”
宫人:“您确认没有任何事么?”
有是有件怪事,滋事体大,她得先回去查清。
呈铭医姑:“我确认,王女该出去走走了,别老闷在榻上,反而对她不好。”
宫人:“是。”
宫人将和呈铭医姑的对话告知侍卫,侍卫再禀告给复金殿下。
呈铭医姑回到行宫中自己的住处。
她被安排下榻的地方,之前是个太医院,倒是方便。
到了下午,日光斜照,林以纾从榻上走了下来。
宫人替她更衣。
林以纾推开门往外走,瞧见王兄在堂内批阅奏疏,她走过去。
复金珩:“起来了?”
林以纾:“医姑让我多出去走走,我想出去散散心。”
林以纾瞧见案上有碗热腾腾的八珍粥。
林以纾:“粥快凉了,王兄怎么不喝?”
复金珩擡眼,“给你准备的。”
林以纾蹙眉,“不喜欢喝粥。”
复金珩将碗推到她面前,“你伤刚好,最近只能喝细物。”
林以纾摇头,“不想喝...”
她近来总是没有胃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
复金珩放下奏疏,“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殿下真准备把自己饿成洛阳纸?”
他神情严肃,林以纾缩了缩脖子,“我没有胃口...我先出去走走,或许走出胃口了,再回来喝。”
少女的脸被窗外霞光照满碎金。
复金珩盯住她,虽然没说话,但林以纾知道这是默许了。
她站起身,扶着宫人的手要出去。
复金珩:“去哪里散心?”
林以纾:“去东边的庭院散心,顺便找赫连子明要本经书。”
复金珩沉默了片刻,“回来。”
林以纾一头雾水,“王兄适才不是允了我出去么?”
复金珩:“先把粥喝完了再出去。”
林以纾犹疑了会儿,最终坐到王兄身旁。
复金珩:“经书让宫人去取,喝完粥,我陪你去散步。”
林以纾:“...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是一碗粥...
她坐到粥前,和粥里的豆子大眼瞪小眼。
复金珩的手敲在奏疏上,“就这般没有胃口?”
林以纾:“最近天热,不怎么想吃东西。”
复金珩:“不能完全不吃。”
林以纾转头,“我瞧王兄自个儿都不怎么用飨,为什么我就得吃。”
复金珩放下奏疏,挑起粥中的玉勺,“殿下想让我先吃一口,给你做示范?”
眼见着复金珩要将玉勺擡起,林以纾伸手拿住,“不用了...我自己来。”
玉勺只有一个,王兄若是用了,她用哪个?
总不能用同一个。
林以纾低头喝粥,细嚼慢咽。
喝了半碗后,实在喝不下了,不动嘴,光动勺子,用勺子“咔哒”“咔哒”地搅拌粥。
复金珩斜睨过来,“殿下准备把粥在碗里重新煮一遍?”
林以纾:“......”
林以纾放下勺子,撅着嘴望向复金珩,“不想喝了。”
真的没有胃口。
复金珩:“殿下以往的胃口呢?”
林以纾:“以往我吃馒头都香,可能是近来太热了,闷在被子里太久,胃口被热化了。”
复金珩端起瓷碗,“过来,我喂你。”
林以纾不想过去。
复金珩:“过来。”
林以纾妥协了。
万万没想到,没有了苦药,又迎来了八珍粥。
复金珩面对林以纾,总是有非同寻常的耐心。
林以纾慢腾腾地喝,他就慢悠悠地喂。
林以纾跟含着仙汤一样,每喝一口都跟要她命一般,拿着澄澈的眸子哀怨地望向复金珩。
复金珩:“再喝一口,就不喝了。”
林以纾大为振奋,俯身再喝了一口。
但这“再喝一口”没有尽头。
在数不清个“再喝一口”后,瓷碗终于见了底。
一小碗八珍粥,林以纾喝了半个时辰,复金珩陪了一个时辰。
林以纾拿起瓷碗望向碗底。
她怀疑这个碗底下有个哆啦a梦的口袋,哪儿来的这么多个“再来一口”。
喝没了。
人确实还是要吃些东西,这粥虽然难以咽口,但是喝了之后肚子暖暖的,人也有了些精力。
林以纾扶着宫人的手,在王兄的陪伴下散了会儿步。
侍从说呈铭医姑来找她,她才回了涵室。
黄昏的霞光温暖而不燥热,林以纾心中宁和而愉悦。
她回t到涵室,“呈铭医姑,你查好了么,我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其实她心中有些猜测。
她的脉象特殊,也许和她能化用祟气有关。
又或者和她刚结丹有关。
呈铭医姑满脸肃然,将涵室内的门窗都紧闭。
林以纾:“长老,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锁门窗的...”
呈铭医姑来到她身前,深深地鞠一躬。
她擡起身,“殿下。”
林以纾:“怎么了?”
呈铭医姑:“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