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宫人:“?”
这关石榴什么事?
石榴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兔子已经急得咬人了。
这回该咬。
谁让昨夜她央求着不能再往竹筒里加水的时候,她咬着的这个人根本听不进去她说什么。
造弄她!
说了不准亲她,还将她亲得喘不过气,一边亲一边趁着她喘不过气的功夫造弄她。
林以纾:“我咬死你!”
她将复金珩扑到座上,在他怀里乱捶。
手劲儿在复金珩身上跟挠人似的,复金珩任由她闹着,只担心她别不小心给摔下座,用手扶着她。
林以纾发现这招不管用之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紧咬自己的下唇。
复金珩瞧着她的唇,“不要咬。”
林以纾听这话,将朱唇咬得更狠了,似乎要咬出血来才作数。
这才算是找到了正确的办法。
复金珩神色瞬变,拿手抵住她的唇,“不疼么?”
林以纾:“你不答应我,我就把我的嘴皮子咬破了、碎了。”
再也不给流氓啃了!
复金珩:“答应殿下什么?”
林以纾:“我不想再被探檀胎了。”
复金珩:“唯独这个不行。”
复金珩的语气没有任何松动的可能性,他皱眉望着林以纾被咬红的朱唇。
林以纾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他靠近。
复金珩:“别咬。”
林以纾的声音闷着,“我就咬。”
复金珩俯身靠近,身上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林以纾身子往外退,有了怯意。
王兄作出这般的神情,说明探檀的事真的没办法商量。
无奈之下,她幽怨地看着他,声音软下来“那我换要求。”
复金珩:“什么要求?”
林以纾:“若是要探,以后不准、不准超过一根...”
复金珩:“一根探不出来。”
林以纾:“那、那两根...”
复金珩:“两根还是不够。”
林以纾:“三根!三根!总行了吧!”
她眼睛瞪圆了,几乎要炸毛。
复金珩垂眼望向她,唇角有不明显的笑,“好。”
听到答案后,林以纾这才松开了自己紧咬的朱唇,复金珩将她拉近了,揉她快咬破皮的下唇。
还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劲儿。
林以纾望向复金珩,心里滴溜滴溜打起算盘,“王兄,我还有一个要求。”
她的脸色颇为凝重起来。
这个要求,才是她来找复金珩的真正目的。
*
林以纾的要求,既有私心,也出于真心。
她要看谶书。
为了破道,为了王兄,她要看谶书。
为了躲避探檀,她也要看谶书。
她今日、现在就要看。
复金珩一开始并没有答应她,他总是担忧她的身子的。
林以纾闹了许久后,好不容易才让他应允了。
所谓看谶书,可不仅仅是‘看’谶书这般简单。
飘入谶书中的祟物来自破道亲自助推而成的祟障,混入谶书中,当然不可能只是一页纸、几句话那般简单。
谶书被长老们检查过了,他们尚未翻开,就感应到一股躁动。
祟障是由祟地汇聚而成的,飘进谶书的祟物是祟障的碎片,自成一个祟地。
能飘入谶书,说明祟地本身就附带预言、演绎的性质,类似于东洲镜。
长老们:“但肯定没有东洲镜那般危险,这该是个主要用来演绎的祟地。”
要不然也不会被谶书吸引过来,吞噬了进去。
这样的祟地本身不危险,但要找到演绎中有关破道的真相,须得颇花一番心思。
林以纾此次探谶书,只有一个目的。
之前在纳兰府,壁画上说了,推动破道降生的途径有三个。
纳兰府演绎的火祭是其中一个,那么其他两个,是什么?
只有找全这些途径,才能最大程度上抑制破道的力量。
既然它必然降生,那就让它降生后的力量,尽可能得被压制。
之前探出火祭和破道的力量有关后,行宫内早就传出了诏令,让所有的宗族、门派都散开居住,千万不能聚集在一处。
壁画中说过,献祭的关键是需要数量具有一定规模的群体、最好是信念极其强而统一的群体,譬如纳兰宗族、柴桑王府、义善坊...
这类人,绝对不能集中在一起。
万一被邪祟引去火祭,无异于是给破道的力量添柴加火。
有些宗族、或是门派不愿意遵从朝廷的诏令,依旧聚集在一起,毕竟是祟灾时刻,他们更要抱团取火。
对于这些人,朝廷采取了一些强硬手段,直接绑走了。
杀鸡儆猴后,其他的宗族、门派就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强行聚集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灵障外的祟灾稍微没有那般激烈了。
但踏云会是个例外,毕竟总不能没有人为了祟灾做事。
踏云会中群英荟萃,倒也不怕被人蒙了去火祭。
此次探谶书,执事长老依旧派了一队踏云会的人马随二人同去,负责记录和通信往来。
镇南医姑也在随行的队伍中。
虽然这是个相对不危险的祟地,但复金珩对林以纾的身体太过看重。医修随行,以防万一。
谶书浮于半空,谶帘从书页中垂落,‘唰’‘唰’得四面落地,将所有人包裹入其中。
风起,阵落。
一阵浓郁的祟气后,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谶书从半空掉落,落在了案上。
书页上,多出了一群人影,在书页中往前走,扎入了谶书深处,形成了游动的水墨字迹。
祟气散去,众人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廓然的山庄,山庄坐落于群山环抱之中,日光透过山间的薄雾洒下,温柔地笼罩着这片碧草如茵的广袤地带。远处山势连绵起伏,云蒸霞蔚,就地织就了一幅祥和的画卷。翠绿的草地在日光的映照下铺上一层细碎的金光,风轻掠过,草尖儿和花瓣微微颤动,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草木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祟地,一点儿都不像祟地。
这也,太美、太正常了...
美的甚至像是灵地。
而且很热闹。
山庄外有许多侍从迎客,人手提着一篮新采的花瓣,于夹道间扬手,缤纷的花瓣便随风舞动,迎向每一对客人,t若一场静谧的祝福。
客人非常多,挤挤囊囊地涌入山庄。
之所以是‘每一对’客人,是因为这些客人,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道侣。
这是个什么山庄...是在庆贺什么特殊的节日么?
擡头一瞧,山庄是匾了名的——情人庄。
山庄的大门宽敞而古朴,朱漆在日光下散发鲜亮的红,左右门柱上挂着一副对联,字迹遒劲,“人间一双情难尽,天上三生愿易成。”
十分符合情人庄这个名字。
这个祟地也太正常了。
景都是正常景,日光也是正常的,气味里没有任何腥味,人也都是正常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身上没有长任何奇怪的东西。
这似乎比谶书外的人间还要更像人间。
起码这里没有祟灾。
由于风、水气和雾气都太过悠闲,踏云会的众人,甚至产生了一种前来度假的错觉。
不过众人没有忘了此趟的目的,是来探寻破道之事。
他们望向山庄的大门。
显然,他们肯定得入山庄。
山庄如此辽阔,根本望不见尽头,这下,有的他们探寻了。
林以纾环顾四周,没有因为安逸的环境松懈,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竹篆上。
她确实没有感应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而且这个祟地,对术法是没有限制的,每个人都能使用他们的灵力。
但这个情人庄好生奇怪,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成双成对的夫妻、道侣?
林以纾往山庄看。这么大的山庄,探寻起来肯定非常耗时。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林以纾抿了抿唇,压抑住嘴角不明显的笑。
她转朝复金珩,“王兄,这个山庄好大啊...”
有的忙了。
既然忙起来,肯定就没时间探檀了。
就能拖延了。
拖到出了谶书再说...
复金珩望向山庄,“确实很辽阔。”
他的目光从林以纾的眼角掠过,又停留在她轻轻抿着笑意的唇上,“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么大的地方,一天肯定找不完。
林以纾:“啊...”
她装成为难的模样,其实心里有些雀跃。
山庄越大,越难探寻。
过夜好啊,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好。
复金珩一眼便看透了少女的心思,“不必叹惋。”
林以纾擡眼,“怎么说?”
复金珩:“我会替殿下选个安全的住处,过夜时...”
他垂眼望向她,“正好可以替殿下继续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