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脸上的金色火焰微微摇曳，仿佛被无形的风吹动：“怎么回事？”
“缪尔五世做的，他利用了原的龙骨。”沧月的声线依旧冷冽如冰，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三月和四月，“能救么？”
奥丁俯下身，黄金独目从四月身上掠过钉在三月胸口那把枪上，锈迹斑斑的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抬手虚空一握，就像是直接撕开了空间裂隙，从那片虚无中抽出了那柄传说中的“冈格尼尔”。正如沧月所说，这柄神枪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会如同忠犬般回到主人手中。
他执起枪尖，轻轻点在三月的胸口。令人惊异的景象随即发生：原本狰狞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森白的骨枪被新生的血肉缓缓推出体外，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细致地缝合少年的身躯。
“女孩？”沧月的话非常简练，但黑月听的出来她的意思展开应该是“这个女孩能救下来吗”。
“救不了。”奥丁缓缓摇头，铠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同为‘皇’，我干涉不了原造成的过去。”
一切又一次寂静了，只剩下巨门前因陀罗粗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吐纳都带起电弧闪烁，映照出黑月眼中渐渐熄灭的光。
沧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当她转头看向黑月时，却突然愣住了。
黑月正跪坐在四月已然冰冷的身旁，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她散落的发丝。令沧月怔住的是，他那双炽烈的黄金瞳，不知何时已然熄灭，露出了原本的瞳色。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看清，褪去了黄金瞳的凶狂与威严，黑月的眼睛原来是浅褐色的。那颜色柔和得像琥珀，又像是暮色中的暖茶，居然显得有些脆弱，与平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冥王判若两人。
“我不该去追求那些东西的...我从哪里来到底哪重要了，我是什么到底哪重要了...”黑月喃喃自语着抬起头，瞳孔里倒映出沧月的身影，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这不怪你，即使没有你，他也会...”
“一切都是从我开始的...”黑月突然提高的音量打断了沧月的话语，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般扭曲，“如果那天我不去VV学院，黑月铁骑也不会被袭击，只要我在，缪尔五世绝对不敢耍什么花招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化作野兽般的嘶吼。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满头的黑发连根拔起。
沧月下意识想要制止他近乎自残的举动，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凝滞。她忽然意识到，此刻任何言语与行动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最终，她的手掌只是轻轻落在黑月颤抖的肩头，那触感单薄得如同即将融落的雪片。
“怎么不给他治疗？”沧月转向奥丁，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寒意。
“能，但我认为现在并不是个好的时机。”奥丁缓缓收回长枪，“如果他不平静下来的话，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可能是先和我拼命。”
“不应该吗？！”黑月猛地咆哮起来，“你告诉我，不应该吗？！如果不是你和我说让我来波塞冬帮你拿回那个什么狗屁风灾的骨头，我应该直接把波塞冬的地表犁平，把那个死胖子揪出来剁成臊子，而不是让我妹妹因为你们的破事送命！”
“我承认我没有想到缪尔会留了这么多后手...”奥丁眼中的火焰微微摇曳。
“你他妈早想什么了？！”黑月暴起就要扑过去，被沧月死死按住胳膊。他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般嘶吼：“等我妹妹死了，死在波塞冬那个破地方，你才告诉我你没想到，你他妈早想什么了？！我欠你的？！就因为你和我说你知道我的身世，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狗屁的真相，不重要了，现在你们欠着我两条命，这两条命还完之前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他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连旁边打盹的因陀罗都被惊得抬起头。巨龙不满地喷了个响鼻，电弧噼里啪啦溅得到处都是，映的黑月的脸忽明忽暗。
虚空骤然撕裂，银白色巨龙俯冲而下，落地时化作黑袍翻飞的人形。恩利尔还没来得及站稳，黑月染血的手指就狠狠戳到了他鼻尖前。
“还有你！”黑月嗓子哑得像破锣，“别以为过来搭把手就能洗白！文曲的命你他妈早晚得还！”
恩利尔被突如其来的怒骂喷懵了，呆滞两秒后扭头问奥丁：“这家伙有疯病？”
“那个女孩死了。”奥丁摇摇头，“是被原的骸骨杀了，我无法救回她。”
恩利尔恍然点头，先向沧月欠身致意，又转向黑月：“我期待你知道真相那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