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一道撕裂苍穹的惨白闪电骤然劈下!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大地都掀翻的恐怖炸雷!天地为之失色!
瓢泼大雨瞬间倾盆而下,如同天河倒灌!密集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震人心魄的轰鸣,瞬间吞没了小兰后面的话,也惊得外面正在缠斗的几方人马动作一滞!
十月末的冬雷,凶兆!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迹,汇成一道道淡红色的溪流,一片污浊的泥泞。
马车突然猛地剧烈一震!
“保护小姐!”小翠惊叫一声,和小兰用身体死死护住长孙悦!
车外,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呼喝声、惨叫声瞬间压过了雨声!追兵已至!
奉命护卫的两名侍卫身手不凡,刀光剑影在雨幕中闪烁。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敌人如潮水般涌来。
很快,一名侍卫被数把利刃同时刺穿,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中,鲜血迅速被雨水稀释。
另一名侍卫浴血奋战,身负数创,终于拼死将逼近马车的敌人暂时击退,踉跄着扑到车辕旁,嘶声吼道:“走!快走!我断后!”
他已存死志!
车夫猛挥马鞭!
然而,沉重的马车在泥泞中根本提不起速度。
更糟的是,仓皇间,车轮深深陷入了一个水坑,任凭马匹如何嘶鸣挣扎,也动弹不得!
“糟了!车陷住了!走不了了!”车夫绝望地大喊,抹去满脸的雨水,眼前一片模糊。
车内,小翠和小兰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又护住昏迷的小姐,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骤然从雨幕深处掠出!动作快如闪电,狠辣决绝!剑光所过之处,血花飞溅,围攻马车的追兵如同割麦般倒下!
转瞬之间,威胁尽除!
那黑影身形一晃,已至马车前,染血的剑尖挑开了车帘。
露出一张被黑巾蒙住大半的脸,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
黑衣人冰冷的视线扫过车内惊恐的丫鬟和昏迷的长孙悦。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小兰强压恐惧,挤出一抹笑脸:“壮……壮士饶命!车上钱财都给您!只求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
小翠也连连磕头:“求求您!求求您!”
那蒙面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带你家小姐去个安全之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个丫鬟身上,“但你们……得留下。”
小兰小翠闻言,脸上刚浮现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却瞬间凝固!
只见寒光一闪!
两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颈间已多了一道细密的血线,瞪大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身体软软地栽倒在车厢里。
蒙面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抱起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长孙悦,喂了她一颗药丸。随即抱着她冲入茫茫雨幕。
不远处,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马车静静停在隐蔽处。
蒙面人抱着长孙悦闪身而入。车门关闭,飞速地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密集的雨水冲刷着地面,抹去了所有的痕迹、血迹和车辙,仿佛刚才惨烈的厮杀从未发生。
潞国公府内,烛火通明。
李泽厚独坐暖阁,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白玉棋子,对着面前的残局,神色平静地啜饮着香茗。
长孙诚孟节入狱,自己奉旨即将前往山西……
一切,似乎正严丝合缝地沿着他所知的“剧情”轨道前行。
这种“掌控感”让他心安。
因此,他刻意置身事外,绝不允许自己此刻卷入长孙悦这潭浑水。
不过,他并非全无准备——早已派出精干的江湖好手,潜伏在将军府外围,伺机“营救”。
只是,他已交代,伺机而动,万不可暴露身份。
他回忆着来到这个世界后,与长孙悦相处的点滴。
那个书中描述、也真实闯入他生命中的女子,那般炽热、直率、甚至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痴情……
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念头滑过心间:若能救回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