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许轻瑶是个老实的。
前夜赵林舟来府上,闹得那样大,她都以进蟊贼为理由,惊动了兵马司,还将赵林舟给打了个半死。
可是这事儿,从始至终,许轻瑶都没有出来看过。
她对此半点不意外,只要不是涉及到许轻瑶自己的身家性命,许轻瑶最大的本事就是装鸵鸟。
能躲就躲。
当夜虽然出事,但二房的院落离得远,她闭门不出,也不让丫鬟去打听。
只要不闹到她门上,她就只当不知道。
这儿心态,便是姚兰枝见了也佩服的很。
所以,许轻瑶不知道那夜的对话,更不清楚这孩子可能是赵林舟的。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精准地避开了这个可能会发生的祸患。
姚兰枝想了下,索性提点了她一二。
“这孩子不接手是对的,是个祸害呢。”
许轻瑶轻声道:“那是自然。”
许轻瑶跟姚兰枝说完,放下了一桩心事,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等到回了院落,竹叶才轻声道:“大夫人聪慧心善,幸好咱们没同意。”
许轻瑶狐疑的看她,竹叶看四下无人,这才压着声音跟她讲:“您可知道,前夜咱们府上出事了?”
许轻瑶还真的不知道。
竹叶便简略讲了一遍。
待得听到那贼人自称是赵林舟的时候,许轻瑶的脸色都煞白。
待得再听到那人甚至说贺儿不是亲生,温佩瑶所生才是亲子。
许轻瑶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了。
竹叶说完后,许轻瑶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竹叶叹了口气:“小姐一片至纯至善的心,您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不知道这些事情,跟姚兰枝相处才会不露了行迹,比如方才,她一切都遵从本心,过去提醒姚兰枝也无愧得很。
“但是您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样容易被人算计。
眼下,竹叶看了姚兰枝的态度,心里就踏实多了。
她跟许轻瑶道:“小姐,大夫人必然知晓内情,也感受到了您的善意,咱们在这府上,才能安稳。”
竹叶看得透彻,这府上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姚兰枝。
许轻瑶却想得更多:“公爹……他竟然如此混账!”
假设那晚的贼人说的都是实话。
他竟然将赵林舟的私生子光明正大去让姚兰枝养?
被拒绝了之后,还要强行塞给她?!
先前她只以为,这个公爹是脑子念经念坏了。
如今看来,怕是本来就上梁不正!
说着,她又有些后怕,道:“幸好我当时拒绝了!”
那会儿她只是觉得,这孩子恐怕来路不正,竟然让她一语中的!
许轻瑶既恶心又膈应,那会儿赵利平还跟她说什么:“老二这样子,你一个女人,没个孩子傍身,后半生太凄惨,安平侯府不能亏待了你。”
她还觉得赵利平虽然有私心,但话说得也有道理。
现在才发现,简直就是冠冕堂皇的恶毒!
幸好她拒绝了!
一个外室子还想登堂入室,赵利平是想瞎了心吧。
她的脑子多有坑才会跟大嫂做对呢?
“日后公爹若是再来,就让二少爷出面。”
父子两个一脉相承的恶毒,让他俩去面对面吧。
反正她一个儿媳妇,公爹总不能强硬见她。
他高低不能把脸扔到地上踩!
许轻瑶恶心透了,又有些心疼姚兰枝。
也不知道姚兰枝心里多不是滋味儿呢。
但她没想到,姚兰枝半点没放在心上。
因着前来吊唁的人多,姚兰枝作为女主人,迎来送往得很是周全。
但是,若是有人问起来府中操办丧事辛苦,她就半点都不居功。
“我一个小辈儿,原本就做事不周全,幸好公爹自告奋勇。”
她叹息,又将他们的夫妻情分夸上了天:“他们伉俪情深,如今婆母的身后事,都是他一手包办,当真是让人感动。”
一开始,这些吊唁的宾客们还能觉得赵利平是因为情深。
直到他们发现,那些置办的东西不对劲儿。
离远了看没什么问题,凑近了才发现,竟然都是些下品。
甚至就连那个棺材……
怎么还能掉金箔呢?!
宾客们面上不动声色,等到出去后着人一打听。
好家伙,那赵利平是穷疯了吧?
为了克扣银钱,居然买的都是下品货!
要是换做旁人,兴许还能说一句:“说不得是下人们克扣了呢,他一个男人懂什么?”
但是赵利平这事儿做得太绝了。
他怕下人们克扣,所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陪着下人一同去采买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次下人们一文钱的好处都没有得到。
而那些银钱,都落到了赵利平自己的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