鴌鲁岳听完她这话,就懂了。
姚兰枝这是给他卖人情呢,说什么是侯府的疏忽,带走了孩子,其实这事儿真论起来,是差役们不经心,带错了孩子。
不经查证就将孩子带回衙门,皇上要是知道了,也得说一句他们太糊涂。
今日林公公就在公堂呢,这事儿谁也别想瞒过去。
姚兰枝有心给他卖好,也是告诉他。
这孩子的罪人身份,谁也更改不了!
鲁岳心里有了决断,跟人许诺。
“夫人安心,本官会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明圣上,皇上也会有决断的。”
反正上面有皇上在,他也不用和稀泥了,今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既然一定要闹大,那不如就挨个惩治。
赵利平欺上瞒下是罪责,赵宁月参与买凶是罪责,温佩瑶道德败坏是罪责。
他只需要一五一十地禀告皇上,皇上怎么下圣旨,他就怎么做!
姚兰枝弯唇,再次行礼:“给大人添麻烦了。”
这段时间,兵马司的人不知来来回回地跑了多少趟,都快成了他们家专属的差役了。
鲁岳笑着摆手:“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兵马司为的就是替百姓主持公道,本来就是分内之事,有什么麻烦的?”
他这话也不全是冠冕堂皇,临近年底了,兵马司也是要述职的,光安平侯府这一家人,给他提供了多少材料啊。
何况还有姚兰枝这位财神奶奶。
别的不说,单说姚兰枝给的钱,以及帮着一起做起来的好名声,都足够鲁岳乐开怀了。
不止如此,姚兰枝前两日,还让人又多送了一批药材,说是从外地采买回来,因着最近暴雪后隐隐有起疫症,将药材全都捐了出来。
由官府的大夫们一起熬药,免费给不舒服的百姓们吃。
光这一份心思,都足够鲁岳承情了。
鲁岳这话,也是给姚兰枝一剂强心药。
她弯唇跟鲁岳道谢,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鲁岳办事也利索,他半点没理会屋子里那个疼得嚎叫的赵利平,而是直接喊了林公公。
“如今案情已经清晰了,还得劳烦公公跟本官去给皇上回禀。”
有林公公这个眼睛在,鲁岳本来也隐瞒不了,他乐意拿这事儿给姚兰枝做顺水推舟的人情。
二人一同进宫去,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皇帝当时就震惊了。
他大概猜到了安平侯府的荒唐,不然一个女子也不会告状到宫里。
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荒唐!
那赵利平身为安平侯,多年不上朝不入衙门,空担着一个官职,却成日里都在道观里。
要是他一心向道求长生,那也算是人各有志。
结果他做了什么?
居然背地里跟一个晚辈生了个孩子,那晚辈还是发妻养了好几年的!
如今发妻前脚刚死,他后脚就将孩子上了族谱。
林公公也觉得瞧不上,因为赵家的宗族们被传讯过来之后,说那族谱上是为了好听才改的时期。
实际上,温氏下葬的当日,孩子就上族谱了!
也就是说,前脚葬了发妻,后脚就迫不及待把私生子留在了府上!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皇帝都气乐了,没想到他们家居然奇葩成了一窝。
还有那个温佩瑶,居然跟人想出李代桃僵的主意。
皇帝自然是慈悲的明君,可是明君也有雷霆震怒。
这温佩瑶如此欺瞒,根本没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吧?
她跟奸夫还在公堂打起来了,传出去,岂不是显得他北越的民风太恶?
至于那个赵宁月,没什么可说的,证据确凿呢。
皇帝连脾气都懒得发,毕竟跟这种东西生气,显得他格调低得很。
于是,皇帝直接让人拟了圣旨。
鲁岳进宫没多久,就回来了。
自然,也带回来了皇上的圣旨。
“赵宁月谋害侯爷,虽为家人,但不可轻饶,着责打二十大板,关押半年,小惩大戒。”
“温佩瑶故意藏子,还与人勾搭成奸残害其身,着罪加一等,与其子一同发配,即日起程不得耽误。”
“赵利平发妻尸骨未寒,便与晚辈私通有子,褫夺官位,重打五十大板,压入牢中。”
皇帝这圣旨,谁都没有放过。
赵宁月当时就疯魔了:“我是冤枉的!”
她啜泣着,口口声声都说赵利平才是真凶。
可是她虽然矢口否认自己害人,但是有刺客的证词,她辩驳也无用。
赵宁月这时候真的知道怕了,也后悔了。
但更多的,是对姚兰枝的怨恨。
“大嫂,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姚兰枝看着她,只道:“但是,先国而后家。三妹妹,你日后洗心革面,就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