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兰枝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二婶婶周氏:“二房的两个姑娘未曾出嫁,一个儿子也该科举了。”
“还有我那二叔,今年他外放归京,年末考核的评语还没有完全定吧?有了这一个糊涂老娘,您猜他明年,能在京中谋个好官职吗?”
她这话一出,原本打算在旁边看热闹的二夫人周氏瞬间坐不住了。
周氏当时就站了起来,讪讪笑道:“都是自家人,何至于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
她给华氏赔了个笑脸,又转过头来说姚兰枝:“你也是的,明知道你祖母这么大年岁了,还要惹她不高兴,难道忤逆犯上的罪名,你就担得起了?”
周氏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姚兰枝却半点不在乎,只道:“祖母回来就要打杀人,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我脑子笨,大不了出去找人评理,总有脑子好的,能说出是非对错来。”
华氏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白,沉声道:“你敢威胁我!”
姚兰枝说不敢。
“跟您陈述了利害关系罢了。”
华氏这下连周氏的面子也不给了:“给我拿下她!”
但是她说完,姚兰枝就扫了一眼那些仆妇们。
那群人被她的目光看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仆妇们原本是打算动手的,可听到姚兰枝的话,也都不太敢动了。
姚兰枝说得不错,主子一声令下,执行的是他们这群人,到时候如果真的秋后算账,也是他们被推出去抵罪。
主子们是不会受苦的,吃苦的只有她们。
姚兰枝说的是啊……
有胆子大的,还试图劝慰:“老夫人,有违天和,何必呢?”
话没说完,就被华氏痛斥:“混账东西,连你们也想造反了?!”
她当时就站起身:“好啊,你们不敢动手,那老身就亲自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一品诰命夫人的骨头有多硬!”
然而,不等华氏的拐杖落到姚兰枝的身上,就听到外面一叠声的劝慰:“母亲息怒,母亲息怒啊——”
正是姗姗来迟的二老爷赵利真。
准确来说,是在外面看热闹,但是发现热闹牵扯到了他,所以不得不出来。
赵利真进门后,先拦住了华氏,连声道:“小辈儿犯错是常有的事情,母亲别为此气坏了身体。”
他强行地扶着华氏坐下,又给人使眼色:“说到底,如今侯府乱成一锅粥,实在是无人管教。母亲便辛苦些,好好管束一下便是了。”
他哄着人,三言两语地将华氏的怒火降下来:“咱们终归是一家人,自家人闹起来,反而让外人看笑话,没这个道理的。”
说完了华氏,还要回头和颜悦色地说姚兰枝:“侄媳妇这些时日管家辛苦,老人也是为家里好,见不得这么乌烟瘴气的,你别见怪。”
说着让她别见怪,还是字字句句地给她上眼药。
姚兰枝冷笑一声,点头:“您说的是,祖母的确年纪大了。”
这话一出,华氏的火气又想起来了,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个泼辣儿媳温氏都栽在了姚兰枝这里了。
姚兰枝简直就是没皮没脸!
不过,儿子的话也提醒了她,且给了这么大的一个台阶,她必须顺着下来。
不能跟姚兰枝呈口舌之快,这没有半点用处。
只会让她被气到心梗。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年岁大了,但我不是糊涂了,如今府上乌烟瘴气,你敢说与你无关?今日我且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不动家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华氏盯着这两位孙媳妇,到底不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一个比一个的脏心烂肺,还不成器!
如今府上这个样子,都是她二人联合祸害的!
“这个家你们就别管了,将账房钥匙暂且交给你二婶代管,你们且在房中抄经书赎罪!”
她图穷匕见,二夫人温氏道:“这不好吧,我在外多久,也没接触过侯府的事情。”
赵利真也跟着道:“母亲,还是您亲自来管教吧,哪有她一个婶婶管的?”
华氏沉声道:“有什么管不得的?如今不过是代为持家,给她免费操劳,她该感谢才是!”
华氏看着这二人不顺眼,今日吃瘪,场子是找不回来了,但是管家权必须拿回来。
至于这二人,她绝不会放过的!
华氏在心中打定主意,看着她们的眼神满是厌恶:“先前家里是没有长辈,如今长辈们在这里坐着呢,还轮得到小辈儿们掀翻了侯府屋顶么?”
她话说得重:“再任由她们闹下去,我安平侯府怕是要直接散了!”
姚兰枝听到这里,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这个您倒是可以安心,只要我儿子不犯错,这安平侯府就散不了。”
华氏一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姚兰枝的话,则是让这预感成了真:“因为,我儿子如今是安平侯啊,只要安平侯不犯错,这府上还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