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知道的,是您心疼小辈儿,一片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欺负大房,想让我们这里没人了呢!”
这话一出,华氏忍下来的火气又上来了:“姚氏,你这是什么话!”
一口一个大房二房。
“我还没死呢,你倒是分家分得清楚啊,你公公婆婆都不敢说分家的事情,轮得到你在这儿划清界限了?!”
姚兰枝表情无辜:“我什么时候说了分家?难道二叔他们与我们宅子不是隔了半条街吗?”
她说:“这些年二叔外放,我当时还没嫁过来,婆婆说,是您吩咐过的,寻常不用过问二房的事情,也不用往那边宅子去,除非逢年过节要去打扫,二叔他们也会先派仆妇来盯着的。”
姚兰枝:“怎么如今到了我们这里,就突然没有界限感了?”
当初老太太嫌弃儿子没有出息,果断跟着二儿子走了,但是家里面还想要插手管着,所以,二房那边不许碰,大房的情况她却要了解清楚。
姚兰枝嫁过来后,也没少在婆婆的要求下,给二房送好处。
用温氏的话来说,就是:“二房有本事,日后得靠着他们呢。”
温氏心里也不平衡,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得依靠这个叔叔,不肯得罪人,反正是姚兰枝送好处嘛。
结果就养大了这群人的心思。
说什么要让二婶帮着管家,其实也是看上了姚兰枝的钱,想要从中捞一笔。
姚兰枝清楚得很,轻声慢语的,话倒是难听得很:“您让二婶管我们大房的事情,还说我们大房无人,您是心疼小辈儿了,可是外人不清楚,届时只会说您存着心思,要谋夺爵位,把大房都弄死呢。”
“祖母,到那时候您有理说不清楚,名声差了,岂不是更让人心梗?”
姚兰枝连捎带打的,华氏脸都黑了。
“我懒得跟你掰扯这些!”
她算是看出来了,姚兰枝厉害得很,嘴皮子凶,脑子也坏。
华氏倒是想强撑着要好处,可是到底害怕,毕竟还有这个郡主在呢。
她身为鸣鸾郡主,平常跟御史王大人就是一丘之貉,两个人浑蛋得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写个折子去告到皇帝那里去。
万一到时候真的闹到了皇上的面前,她真的敢接一杯毒酒么?
华氏先有些心虚了,最后咬牙切齿的:“罢了,都是我人老糊涂,非得管你们小辈儿的闲事,我日后再也不操心了,省得好心当作驴肝肺!”
华氏说着,自己先捂住心口,哎哟了一声。
周氏见了,连忙站起身,去扶华氏:“母亲,您怎么了?”
赵利真见状,也跟着道:“可是母亲的老毛病犯了?容妈,老太太的药呢!”
华氏捂着心口不住地哎哟,被唤作容妈的老仆也赶紧去找药。
室内一时乱了起来,周氏扶着老太太坐下,就听姚兰枝冲着外面问:“大夫呢,快传大夫来!”
然后,就听朱瑾急匆匆赶来,回禀:“大夫刚给二夫人看诊完,说她方才摔伤了,要好好养着,这正在给二夫人开药呢。”
而导致她摔伤的始作俑者,这会儿就在坐着呢。
鸣鸾郡主撇了撇嘴,道:“老太太身体都这么不舒服了,我看皇上的毒酒您也别要了,不然到时候是不是被毒酒给毒死的,都说不准呢。”
她说话刻薄得很,这下老太太是真的差点气晕过去了。
还是姚兰枝低声下气地说:“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
鸣鸾郡主道:“的确是挺笑话的,最近听说安平侯府乱,但是没想到,如今更乱了。”
说着,又道:“看来,我也不用替老夫人传话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要走之前,又问了一句:“不会明儿个,府上就出人命了吧?”
华氏被她气得险些喘不过来气,周氏艰难地笑:“只是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不敢给夫人添麻烦。”
鸣鸾郡主瞥了她一眼,起身预备走,姚兰枝见状,也去送她。
赵利真有心想让周氏跟着,却不想鸣鸾郡主先窥破了他们的想法:“柔嘉夫人,劳烦你相送。”
姚兰枝说了声不麻烦,一面跟着出了门。
到了外面,才道:“你那小丫鬟咋咋呼呼的,说家里出了人命,原来都是些口舌之争?”
她瞧着除了那老太太装疯卖傻,也没有什么人受伤啊。
姚兰枝有些难堪,轻声解释:“的确没有出人命,只是我二弟妹为人善良至柔,受了些伤,下人夸大其词,给郡主添堵了。”
鸣鸾郡主扫了她一眼:“家里没大夫么,竟至于到粥棚去喊?”
那会儿她在跟着施粥呢,若不是姚兰枝的丫鬟急匆匆的去喊大夫,她还不知道安平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其实鸣鸾郡主本来不打算来,可是姚兰枝也算是赈灾的功臣,她总不好坐视不理。
最重要的是,她夫君在御史台,本来就是要管这些事儿,写成奏折上达天听的,她也得去看看到底缘由是什么,回去好与夫君说一说。
鸣鸾郡主说这话的时候,一面往前走:“安平侯府已然落魄至此了?”
姚兰枝这次倒是坦然:“回郡主,先前的大夫下毒谋害我儿,已潜逃无踪影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那位救灾施诊的大夫兼顾侯府。”
鸣鸾郡主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