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许轻瑶收拾细软,徐青云去了,姚兰枝则是跟着去了二房。
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华氏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昨夜起火倒是没让她多害怕,但今早赵利真的态度,却是吓到了她。
这会儿见到姚兰枝,第一句话就是责备:“你还知道过来?”
姚兰枝态度挑不出半点毛病:“不知祖母身体不适,孙媳妇来晚了,可请了大夫?”
华氏道:“还不曾请,反正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也没人心疼。”
她说这话,姚兰枝不接口,倒是华氏瞪了她一眼,继续说:“你可知道,昨夜出大事了?”
华氏斥责:“昨夜二房起火还进贼,请人去大房救援,竟然吃了闭门羹!”
她越想越气:“就算是分了家,难道就不是一样的血脉了?你这样,未免太无情了!”
话里话外都是责备,姚兰枝惊讶:“遭贼?”
她重点都跑偏了,脸色煞白:“京中治安向来都好,怎么会遭贼的?祖母,要不我现在报官吧!”
华氏本来是想要站着道德高点,好管姚兰枝张嘴要钱的。
谁知道都不等她说要钱的事儿,先被姚兰枝拿这话给噎住了。
华氏的表情愈发不好:“不必了,已经清点过了,没丢东西,但是家里被火烧损失很大。”
她说着,看向姚兰枝:“眼下年关将至,你总不能看着你二叔二婶过不了好年吧?这修缮房屋的事情,你帮忙可好?”
姚兰枝偏不接招,只说:“孙媳也不是泥瓦匠,确实不太懂这些,让祖母失望了。”
说着,又跟人讲:“不过您说得对,年关到了,是要小心一点的。毕竟年关年关,过不好的年可不就跟闯关似的么?”
她一脸心疼:“总有些人日子过不下去了狗急跳墙,当然也有些是天生的地皮流氓。”
姚兰枝怒其不争,变脸还挺快,跟华氏说车轱辘话:“祖母要当心啊,是得让下人多多防护,丢东西是小,别闹出人命。”
华氏接连说这些,姚兰枝就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
华氏都心累了,姚兰枝也站起身想走:“也多谢祖母提醒,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也回去让人好好布置一下,千万不能让毛贼闯进来!”
眼看姚兰枝要走,华氏都无语了。
“……站住!”
她道:“二房现在乱套成这样,你就不管了?”
姚兰枝一脸懵懂:“啊,我要管什么?”
姚兰枝这话一出,又猛地一拍额头:“多谢祖母,倒是提醒我了,那四万两银子你们准备好了?”
她笑眯眯的,一脸要钱的架势,华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府上都这样了,你还要钱呢?”
姚兰枝道:“不是您说的么,府上没什么损失啊,毛贼也没偷东西走,只是您受了惊吓。”
她乖觉得很:“您好好养伤,等到二婶把钱给了,府上也好好休养生息,门户关上,应该就不会招贼了。”
这话说得格外阴阳怪气,华氏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甚至还在怀疑,赵林舟到底是姚兰枝的夫君,又有一个孩子,二人总不至于真的闹到翻了脸吧?
而且昨夜姚兰枝怎么就那么恰到好处地离开侯府了。
难不成,这二人之间还暗中有牵扯?
想到这儿,华氏又沉郁道:“你这样无情,舟儿可不会放过你——”
她故意套话,谁知姚兰枝瞬间变脸,悲痛得很:“夫君在天有灵,看到孤儿寡母被这般欺负,怕是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她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可怜我夫君怎么就死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就连债都要不回来!”
姚兰枝唱念做打,华氏都傻了。
这姚兰枝也太会演戏了吧!
不去戏班子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华氏恨得咬牙,沉声说:“那些钱,你二婶昨夜就给你预备好了,只是府上着火……”
姚兰枝:“银票也烧了?那得快些去钱庄做凭证,钱不会作废的。”
华氏这下彻底不想跟她说话了,转而咬牙喊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催一催二夫人,怎么还没到!”
本来想着卖惨,让姚兰枝出血呢,这下倒好,倒成了请姚兰枝上门催债了!
华氏偷鸡不成,但也不敢太跟姚兰枝杠,只能忍气吞声,让周氏来了。
周氏哪怕已经预备好了钱,可是真的给出去的时候,还是觉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
那可是四万两!
不,还有昨日的六万两呢!
这可是足足十万两银子,都是她的血汗钱,虽说里面还有婆母的银子吧,可婆母都这一大把年岁了。
日后老太太死了,她的不还是自己的吗?
周氏越想越心疼,给钱的时候,还犹犹豫豫地:“其实家里不宽裕……”
姚兰枝嗯嗯点头:“是,家里的确不宽裕,多谢二婶归还钱。”
周氏一听这话就觉得糟心,骂她:“这钱你拿着倒是也挺心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