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斗睁开眼睛时,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昨夜的厮杀仿佛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唯有脊背上残留的酸痛提醒着他——那道撕裂的风压,那具被雷火吞噬的魂帝尸体,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坐起身,丝绸被单从肩膀滑落,露出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痕。最深的一道从锁骨蔓延至肋下,像是被某种野兽的利爪撕开。
伤口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痂,轻轻一碰,仍有细微的刺痛感沿着神经窜上大脑。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但并不恼怒,反而露出了近乎愉悦的神情。
——战斗后的伤痕,是活着的证明。
他伸了个懒腰,脊椎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肌肉的疲劳感如潮水般褪去。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种久违的松弛感让他的神经微微颤抖。
昨夜的厮杀,确实酣畅淋漓。
……
走到落地窗前,他拉开厚重的窗帘,晨光倾泻而入,整座东海城在他脚下苏醒。
远处的建筑群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街道上已经有人影晃动,魂导路灯正在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新的秩序正在重建。
——不,或许不该用“重建”这个词。
因为对于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而言,昨晚的厮杀从未存在过。
他们不会知道,曾有邪魂师悄无声息地潜入,试图在暗夜中扼杀天才;也不会知道,有一位四环魂宗,以一己之力屠戮魂帝,硬生生撕碎了圣灵教的阴谋。
他们只会像往常一样醒来,继续平淡地生活。
——而这正是李北斗想要的。
他不需要万众瞩目,不需要歌颂赞美。
他只需要——刀锋切开血肉的真实感,风暴碾碎一切阻碍的畅快感。
那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
他伸手推开窗户,晨风涌入,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混杂着街道上早餐摊的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肺部被新鲜空气填满的微凉触感。
——活着,真好。
他随意地甩了甩胳膊,确认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转身走向浴室。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他闭上眼睛,昨夜的画面再度浮现——
风雷交织的龙卷,吞噬魂帝的嘶吼,刀刃割开血肉的触感……
每一帧都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数秒之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仍有几道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就是这双手,昨夜亲手绞碎了一名魂帝的灵魂。
他无声地笑了。
……
片刻后,他换好衣服,推门离开房间。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
下楼,穿过酒店大厅,门童下意识地想要行礼,却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僵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锋利、带着野兽般的凌厉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撕裂空气,让人窒息。
门童退后一步,让开了路。
李北斗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
……
街道上的阳光比酒店里更刺眼,照得人微微眯起眼睛。
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周围的行人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移开。
没人能看出,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昨夜曾碾碎一名魂帝的生机。
——直到他路过一家早餐店。
店门口支着蒸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钻进鼻腔,他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
他停下脚步,走到摊前。
“要什么?”老板头也不抬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