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君对朋友向来是个脸皮厚的。
她非但没被陈惠芬这态度吓跑,反而按住她的手,笑眼弯弯:“朋友之间更不该见外,我之前从平城回来的时候买的,没花几个钱,你就收着,不然我下回都不敢找你帮忙了。”
陈惠芬叹了口气,无奈瞪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下次可不许送了啊。”
她反锁了门,从病历柜底层抽出张盖红印的纸:“按你说的,写的是重感冒引发肺炎,需要静养一周,入院日期也从提前了一天。”
顾婉君面容感激,发自内心的感叹,“惠芬,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陈惠芬摆了摆手,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好了,之前我爸和我的事,我也得感谢你呢。对了,你是不是住军属院那边,一会你怎么回去?”
顾婉君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我家那位送我来的,那边离镇上远,坐车方便些。”
“一会你们还坐车回去吗?”
“对。”
陈惠芬琢磨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这个请求,“一会你们能捎我过去吗?有个病人在那边,我想去复诊一下。”
听到这话,顾婉君哪有不应的道理。
“没问题。只是现在天快黑了,一会你回来恐怕不太安全。”
陈惠芬倒是没考虑过这问题,现在怎么着也才5点半,看病半小时,也就6点,她走快一点,7点半就能回来。
“放心吧,我走路可快了。回来也花不了太长时间,要是路上见到牛车或者吉普车,说不准还能拉我一段。”
顾婉君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打定了主意要把她送回来。
*
车子在军属院停下后。
天就快黑了。
顾婉君担心陈惠芬路上不安全,说什么也要把陈惠芬送到吴婶子家门口。
哪怕这都是随军家属,离的地方也不远。
可陆爱舒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顾婉君是不敢懈怠了。
三人刚走到吴婶子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议论声。
“我看啊,被绑架的人,就是陆家那闺女,要不然怎么就她早不结婚,晚不结婚,偏偏这时候结呢!”
“可不是嘛,案子闹出来那几天,我看还老有个男的在陆家门口晃悠,是不是和她钻小树林那个?”
“要我说,不可能是陆爱舒,不然哪个男人知道她被绑匪绑走了,还敢娶她?”
“那林晓梅不都说了嘛,那天她都瞧见了,这陆家闺女想不开,还隔了腕呢,手上都还有伤口。”
“那我咋没瞧见呢?”
“哎,该不会是——”说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话没说完就被吴婶子的儿子吴良打断:“瞎说什么呢!我们营长亲口说了,他姐就是住院调养而已!”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惠芬提着药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顾婉君和陆谨行。
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怎么、怎么陆家的人也在!?
吴良看到陆谨行,脸色都僵了。
还好他没跟着那些长舌妇一起嚼他们营长舌根。
陆谨行冷着脸,扫视一眼,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坐在石凳上的几个妇女面面相觑,刚才还说得兴高采烈的人纷纷低下头摆弄衣角。
只有吴婶子堆着笑迎上来:“哎哟,陈医生来啦?还有这陆营长,婉君妹子,快进屋喝口茶!”
陈惠芬看了这些人一眼,倒没说什么。
顾婉君冷哼一声,这些人平日还一口一个婉君妹子的叫着她。
结果背后就是这么编排她姐的?
顾婉君这会也来气了,她从包里掏出来那张证明,“你们看好了,这可是卫生院的章,抓绑匪那天,我姐可是在卫生院!”
“她是住院了,才不是受刺激了!”
这里不少人都识字。
她们是随军的家属,文化程度自然也比这个年代普通农村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