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
傅语听径直去拿了医药箱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坐下。”
她示意薄行洲坐到沙发上。
薄行洲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再次说道:
“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不用处理。”
傅语听却根本不听他的,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别动。”
薄行洲看着她难得露出如此强硬和执着的一面,是为了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他不再多言,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微微仰起头,将受伤的嘴角暴露在灯光下。
傅语听俯身靠近他,一手轻轻托住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脸,另一只手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洁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呼吸浅浅地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薄行洲的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
她微微蹙着眉,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伤口,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灯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看着看着,原本因为陆景言而残留的些许冷厉和戾气,不知不觉间悄然消散,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仿佛被春水融化了的寒冰。
一种温暖而静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他忽然觉得,挨这一下。
好像……也挺值。
傅语听利落地处理好薄行洲嘴角的伤,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合上医药箱,动作干脆地站起身。
薄行洲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将医药箱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走到一半的傅语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暗藏关切的表情,开口问道:
“薄行洲,你饿不饿?”
她其实注意到了,在陆家那场剑拔弩张最终不欢而散的“家宴”上,他几乎没动筷子。
薄行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她为何突然问这个,傅语听就已经自顾自地做了决定,语气带着一点不由分说的雀跃:
“走!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她甚至主动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朝门外走去。
薄行洲看着她难得主动牵过来的手,和她那副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基地的兴奋模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车子最终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旧小区门口停下。
夜色中,小区门口支着一个简陋却干净的馄饨摊,一位头发花白、系着围裙的老奶奶正坐在小凳子上,借着摊头昏黄的灯光包着馄饨。
傅语听率先下车,老奶奶一看到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热情又慈祥的笑容,声音带着老人家特有的温暖:
“听听来了!哎呀,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傅语听也笑着快步走过去,亲昵地回应:“奶奶!最近有点忙嘛。”
这时,薄行洲也停好车,走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和与这烟火气十足的街头小摊略显格格不入的冷峻气质,立刻引起了老奶奶的注意。
奶奶推了推老花镜,好奇地打量着薄行洲,又看看傅语听,笑眯眯地问道:
“听听,这位是……?”
傅语听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她微微埋了埋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清晰地回答道:
“奶奶,这是……我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她说得有些轻,却异常坚定。
老奶奶一听,眼睛瞬间笑成了两条缝,连连点头,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真好!听听都成家了!奶奶真为你高兴!等着,奶奶这就给你们下两碗最拿手的鲜肉馄饨去!”
老人家的喜悦纯粹而感染人,傅语听笑着点头,拉着薄行洲在摊子旁的小折叠桌边坐下。
薄行洲坐下后,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简陋却整洁的环境,脸上没有任何嫌弃或不耐烦的表情,仿佛坐在高级餐厅和坐在路边小摊对他而言并无区别。
傅语偷偷观察着他的眉眼,见他真的没有丝毫勉强之意,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泛起一丝微妙的暖意。
馄饨很快就煮好了,老奶奶端着两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馄饨过来,碗里飘着翠绿的葱花和淡淡的猪油香。
“来来来,快趁热吃!尝尝奶奶的手艺!”
傅语听闻到那熟悉的香味,食欲瞬间被勾起。她拿起勺子,对薄行洲说道:
“快尝尝,奶奶包的馄饨可好吃了!”
薄行洲依言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