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的病难不成是假的?”
陆伯韬背过身去,声音带了一丝病态的愉悦,
“我本来还想再等些时日的,可是我发现你比我想的要冷静聪慧,怕露出破绽。”
所以,他那些让她迷惑的深情都只是为了转移她的视线,不让她发现他的秘密,那刚才又是为了什么,羞辱还是炫耀,陶芙指尖不受控制的抖动,
“既然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肯放了我?”
陆伯韬笑了,声音森寒,
“芙儿,你是不是吓傻了,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相府!”
陶芙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她蜷缩在绛紫缠枝莲纹的锦被下瑟瑟发抖,念头杂乱。
难怪他与陆夫人即便亲近,也透着疏离,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夫人的亲生儿子,而那封信应该是来自画像上的人。
写信的人原是陆夫人身边的一名陪嫁丫头,容貌娇丽,很受陆齐忠的宠爱。陆夫人的儿子陆伯尧四岁意外落水而亡时,她本该在旁照看,却因与陆齐忠缠绵而酿成悲剧,陆夫人悲愤过头,几度晕死过去,醒来的第一件就是要亲手杀了她泄恨。
而此时她已怀有三个月身孕,陆齐忠忍痛割爱,决定去母留子,而陆夫人因产子留下病根,无法再育,只能扼腕赞同。
再联想起陆伯韬偶然提过小时候的事,只怕他怀恨已久。
只是,这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陆夫人把他当成嫡子养大,给他尊荣与体面。他做了七皇子的幕僚,是不是意味着要亲手将他的父亲推下台。
念头接二连三闪过,她模糊睡着,一夜噩梦。
天色大亮,萧赫背着行囊路过陶芙门口,停了停,抬步走相府侧门离开,陶芙睡梦中一个激灵醒来,想起今日是萧赫离开的日子,匆匆跑了出去。
追到侧门,贩夫工人来来往往,她伸着脖子焦急地张望,等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萧赫已经走了,脸上满是落寞,悲从中来,坐在侧门口的凉亭里泪如雨下。
“陶姨娘。”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陶芙睁着迷蒙的泪眼,怀疑自己听岔了,又低低呜咽。
萧赫疑惑地走到她面前,
“这是怎么了?”
陶芙眨了眨眼,才发现面前的人是真实的,忙擦了眼泪,
“我以为你走了。”
“本来是走了,忘了一个东西。”
萧赫脸色有些不自然。
陶芙曾亲手给他制了一个香囊,他用不惯,便放在箱笼底下,可走到门口心里还是不舍,又回头取了。
陶芙看了看四下,示意他走到僻静无人的角落。
“萧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迟疑了片刻,豁出去道,
“你能不能带我走?”
只要能离开相府,去哪里都无所谓。
萧赫惊住,却见她双眼泛红,面色憔悴,不像是一时意气,心中泛起怜悯,但公子对他肝胆相照,全然信任,他怎可背叛兄弟,面色艰难道,
“请恕在下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