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看向赵珩,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却还是朝我轻轻摇摇头。
皇帝将赵珩那瞬间的暴怒与挣扎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胸膛的起伏平复了些,重新靠回龙椅。
“三皇子赵琅,突发心症,于宗正寺内不幸薨逝。朕……甚哀。身后诸事,由宗正寺,按亲王之礼,好生操办。此事……到此为止。”
我此刻心里有无数句MMP,亲王之礼,一个通敌的皇子,死后竟能以亲王之礼风光大葬,而漠北那些为他阴谋殉葬的将士英魂,此刻怕还在荒原上飘荡。
“齐妃因丧子之痛,悲恸过度,神志失常。着太医好生看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珩:“瑞王赵珩,监管宗正寺不力,着即日起,闭门思过一月,宗正寺一应事务暂交齐王赵琮处理。”
“儿臣领旨谢恩。”赵珩再次躬身,姿态恭顺,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儿臣定当于府中静思己过。”
皇帝有些疲惫地说:“漠北一战,你们有功于大胤,待齐老将军回朝,朕再一同封赏,你们退下吧。”
出宫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话,马车上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憋屈,比赵珩身上的药味还冲。我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瞪着对面闭目养神的狗男人,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凭什么?”我实在憋不住了,怨气冲天,“赵琅那个狗东西,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结果呢,亲王之礼风光大葬,漠北死了那么多兄弟,就活该喂了秃鹫,还有你,闭门思过,思什么过,皇帝他……”
“闭嘴!”
赵珩睁开眼:“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把你从这车上踹下去。”
我脖子一缩,瞬间噤声。这狗男人绝对干得出来!而且他现在心情差到极点,惹不起惹不起,我气鼓鼓地扭过头去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行,赵珩,算你狠。宫里不敢骂,回府我还不敢作吗,闭门思过一个月,呵,老娘让你这一个月,思得刻骨铭心。
赵珩需要静养,呵,不存在的。
我从犄角旮旯翻出一把破旧的古琴,抱着它,蹲在赵珩主院窗外的廊檐下,开始了我的“艺术创作”。
“铮……嘎吱……滋啦……”
毫无章法,纯粹是折磨琴弦和听众的耳朵,我扯着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嚎着我现编的“漠北小调”:
“哎呦喂……漠北的风啊它嗖嗖地吹……王爷的腿啊它瘸瘸地追……毒酒没喝到啊王妃我好悲催……不如弹棉花啊解解闷儿喂……”
“铮,哐当……”一根琴弦不堪折磨,英勇就义。
“齐妙!”窗户被推开,赵珩那张寒气四溢的脸露出来,“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本王把你连同这把破琴一起扔进后花园的荷花池!”
我抱着断了弦的琴,笑的明媚:“王爷,太医说了,静养也不能太安静,容易抑郁,我这是给您解闷儿,活跃气氛。您瞧这调子,多……提神醒脑。”
回应我的是“砰”地一声巨响,窗户被狠狠摔上。
赵珩闭目养神,我端着一碟“精心调制”的黄莲点心蹑手蹑脚溜进去。
“王爷……饿了吧,尝尝妾身亲手做的点心。”我捏着嗓子,甜得发腻。
他眼皮都没抬。
我锲而不舍,捏起一块点心,直接怼到他唇边:“来嘛王爷,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