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僵硬着脑袋跟他对峙了半晌,到底还是认命地低头,跟着沈聿一起出了房间。
等到屋子空了下来,江婉握着秦招月的手,万千话语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还是秦招月先一步开口。
“婉姨,外头还有许多事等着你照拂,左右我这也无甚大事,您不必再守着我,快些去忙正经事吧!”
江婉看着秦招月,眼底满是心疼。
她有心再安抚秦招月几句,但江婉清楚,李瑾这位帝王远比表面上看上去复杂,心机之深沉,城府之深,难以莫测。
既然他出手处置此事,必然留有后招,看上去人走了,他身边的眼线却已经四散在整个驿站。
若是她敢有半句冒犯之言,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落到李瑾的耳中。
半晌也只能拍了拍秦招月的手背,轻叹一声,“你好好歇息,等……等我忙完,再来好好看你!”
说着,江婉才缓缓起身,正欲离开,忽然手心被秦招月不轻不重地抓了一下。
她动作一顿,下一刻,就见秦招月忽然直起身,凑过来笑着开口。
“婉姨,等一等,折腾这么半日,你头发都散了,我帮你重新梳理梳理!”
江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配合地转过身,笑着接话。
“还是你有心,差点就这么蓬头垢面地出去了!”
秦招月借着挽发髻的动作,凑在江婉耳边,压低声音,“婉姨,那位沈公子,年少时是否与南音公主有过交集?”
江婉心头重重一跳,面上仍旧带着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是……你怎么知道?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我还是偶然听婆母提过一嘴。”
秦招月梳好发髻,又用簪子重新把碎发挽起来,声音轻飘飘地略过江婉的耳朵。
“我怀疑,当年公主救下被欺辱的圣上,从开始就是一个局。”
江婉的眼睛猛地瞪大,还想再问的时候,秦招月退后两步,朝着她左右仔细瞧了瞧,眼底带上了一丝笑意。
“整理好了,婉姨,你要不要再照照镜子?”
江婉只愣怔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笑着开口。
“不必了,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她拍了拍秦招月的手背,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她一眼。
“你好好歇息,等明日,我再来瞧你。”
等到江婉出了房门,秦招月才靠在床榻上,眼神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原本她只是猜测,但在李瑾火急火燎要带着慕容南音回宫里,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按照李瑾对慕容南音的宠爱,连秦招月这么一个臣子之妻都能想到,连夜赶路不利养伤,慕容南音目前还是昏迷状态,于情于理都不该火急火燎地把人带回宫。
再说又是在镇国公府的庇护之后,詹郁维的医术出众,整个太医院少见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有他坐镇,又何必费心费力再赶回去?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
秦招月眼神微闪,每年李廷淮进京祭拜的日子,李瑾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到底在惧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