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仕途。女儿惨死,他不在意。她这个他的枕边人,难过伤心,他也不在意。
柳鹏知还在说:“你心里再不喜欢她,她现在也是平章侯夫人了。若闹出人命,御史参我一个管理不严,只怕这户部侍郎也要没了。”
“老爷,夫人也是没了大娘子,太过伤心,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夫人一定会想明白的。”
钱妈妈心疼夫人,她陪着夫人嫁到柳府,是看着夫人和老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夫人这样被丫鬟按在**,比那些妾室还不如啊。
“罢了,将夫人松开,你们下去吧。”
柳鹏知让丫鬟下去,还不忘警告一番。这些丫鬟的身契都在柳府,自然不敢乱说。
“兰蕴在府门做的事,我本该拦着的。但你我都没去迎平章侯,已然是立了下马威。他都已经同意,我也不好再驳了他的面子。兰枝能改回自己的名字,牌位上就不用写兰蕴了。听说平章侯以平妻丧仪下葬,也算是了了她的夙愿。”
周氏已懂夫君的凉薄,无意再争辩。
“就这样吧。”
“你能想开就好,你毕竟还是她的嫡母。有这层身份在,还能拿捏不住她吗?”柳鹏知陪着周氏用了午膳,看她的确不打算再闹,才撤了看守的人,还让钱妈妈做足了戏,为夫人熬了药。
赵衡之早就知道岳父的心思,对岳父所谓的下马威,根本没当回事。他因为新婚,得了三日的假。回门日结束,第二天,就去上朝了。
他只要一个真相,最多护柳府众人性命。
等柳兰蕴清晨起来去请安时,钱妈妈说夫人还没起,让她在廊下好生站着,等着侍奉夫人用早膳。柳兰蕴快把嫡姐的屋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昨日歇的早,今日起的也早。她站在廊下,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柳兰蕴还以为嫡母改了性子。
原来和从前也没区别。
“钱妈妈,母亲起了吗?”
柳兰蕴每隔一会儿,就要问一遍。喜云已经以头发梳的好,被钱妈妈叫进去了。只有她自己站在灌风的走廊上,被干活的丫鬟指指点点。
丁家的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只等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身契还给他们。改了良籍,踏实过小老百姓的日子,总比在深宅大院做奴才强。
也不知他们在平章侯府做的什么活计。
柳兰蕴没想到赵衡之会让她留下,因而只带了刀春和喜云。嫣儿还在春熙院陪嫡姐,丁梅一个二等丫鬟,是没资格跟在她身边伺候的。
平章侯府,也不比柳府轻松。
嫡姐的嫁妆,有喜云在,柳兰蕴还没敢动。这身边要是没个忠仆,办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个时候让丁卯哥他们离开,对她也不太合适。
钱妈妈走出来,手抄在袖子里,嘴上说:
“就凭侯夫人这样喊,夫人哪里起不来,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了。”从前还当二娘子是懂事,如今看来,是扮猪吃虎。好在夫人想了对策,到时候,必然让二娘子在平章侯府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