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守卫看到这一幕,不由嗤笑一声,眼底浮漫出几分不屑之意,而他身后站着的守卫们也有些忍不住了。
“行了,都别急着磕头,话还没说完呢!”
“皇上惜才,家中若有考取了秀才及以上的读书人,自然可携家眷南下……若无读书人,每户需缴纳五两银子漕运费,船上食宿自理。
另外,到达南方各州府后,会根据各地情况,挑选一部分人服徭役!都听清楚了吧?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一早,在闸门口排好队伍,散了吧!”
这一通话,听得底下的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原来,就是去南方,也是有条件的。
守卫一走,大家伙都有些绷不住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娘,咱们全家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没白吃!供出了个秀才公,全家都跟着沾福气了!”
“往后,你大哥二哥,还有你两个妹子,可都要靠你了!咱们宁家祖宗保佑啊!”
年轻的汉子狠狠擦了把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娘,我不会叫您失望的!”
顿时,一家子又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想当初,他们是从嘴里一口一口地扣出来每年给弟弟读书用的束脩,不知道遭了村里多少人的白眼和嘲讽。
说他们异想天开,饭都吃不饱了供什么读书人?假清高!
这回总算是挣了口气了,这些年的委屈没白挨着。
还有些人看到他们家这么哭,自己却哭得更惨了——
“俺们家也有读书人,可半路上却……”没了啊!
纪元平扫了一圈,发现这种家庭还不少,一个个哭得捶胸顿足的,好几个都直接厥过去了。
该死的蛮子!唉!
纪元平叹了口气,他们家可没什么秀才公之类的,他就一庄稼汉子,大字都不识一个的那种。
祁老爷子和纪元平回到原处,把方才守卫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周氏。
这下子,周氏也跟着犹豫起来了。
纪婉清皱了皱眉,道:
“征兵肯定是不能征兵的啊,咱们逃到这里,不就是为求个活路嘛?哪能再回头呢?那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了,五两银子倒不是问题,关键就在于有可能被派去服徭役这事儿……有点难办了。”
比起划为军户,服徭役更让人伤脑筋,不仅伤脑筋,还伤身子。
完全等于给人家打白工,累死累活地,连一个铜板都见不着,还得在脸上刺字。
很多囚牢里的犯人才会被发派去服徭役,他们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沦落到跟犯人一个待遇,这谁受得了?
“爹,”纪婉清压低嗓子,凑到纪元平耳边,“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