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纪家也是逃荒来的呀,虽说这些日子,跟村里王婆子那几家合作卖菜,应该是能挣一些钱。
可是,若是要合作建个手工作坊,少说也得七八十两银子往上吧?
谁家能一次性拿出这么些银子啊?
除了晏家,还有里正爷这两家。
别个人家嘛……悬!
贺冬来瞥了眼小舅子,咬了咬牙把两人扯到墙根底下,压低嗓音说道:“这事儿爹可说了,让我别告诉人家,我跟你们俩说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哎呀,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神秘密的……”
贺冬来一拍大腿,快被这两人给气背过去了:
“这手工作坊,是纪家出的银子,我爹就负责在村里招揽人手,要我说啊,这纪家可真是大手笔,人家也是真心想把这事儿做起来。我爹说,今儿下午,纪家大姐儿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让他自己看着办,旁的事人家不插手,只要供上货就行了。”
“啥?姐夫,你说的是……”
高铁柱惊得两只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贺冬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小舅子的嘴给捂住了:“嘘,知道就好,放心里,放心里!”
“媳妇儿,你说这事儿人家都铺路铺到这个份上了,又信任咱家,我能不帮衬着爹吗?”
贺冬来长舒了口气,把媳妇儿从墙根底下搀扶起来,又淡淡地补了句:“以后在这院儿里,就别叫爹了,要叫‘主事’,‘贺主事’。”
“啥?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高氏眨了眨眼睛,还不能叫爹了?
什么呀这是,就回了趟娘家,拢共也没几日,回来这就不让叫爹了?
贺冬来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点头:“咱爹现在是竹坊的主事,往后在竹坊里,咱们就得叫爹‘贺管事’,公私分明,才能把竹坊越做越大嘛!”
高氏和高铁柱听了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才哪儿跟哪儿呢,就想那么远的事啦?
贺冬来见媳妇和小舅子一副很是不屑的模样,也急了,一跺脚:“你们还真别不信了!知道纪家定了多少竹篮吗?”
“多少?”站的久了,高氏腰有些发酸,也愈发不大耐烦了。
个破竹篮子,还能卖发财了?
“久了我不清楚,不过下个月就得交给人家一千两百只竹篮,价格嘛,初定为七十文一只,你自个儿算算。”
算就算。
高氏撇过头,在心里估量了起来。
七十文一只,一千两百只,那就是……四十二两……
四十二两银子!?
高氏心里一惊:“你、你说真的?一个月就能挣得这么些银子?”
“我骗你做什么?不然咱们怎么忙到现在,都想不起吃饭?”
贺冬来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叹了口气:“媳妇儿,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再回去。”
高氏激动得两颊泛起两朵红晕:“走什么走?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说着,她便从腰间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递给身后的弟弟:“铁柱,回去把姐家厨房那罐子猪油拿过来,再在后院砍两颗大白菜来,快去。”
“姐……”
“叫你去就去!完了叫你姐夫给你安排个好差事。”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儿叫自己碰上了,还能不掺和一脚?
必须叫公公给自家小弟在竹坊安排点儿活计。
“哎!”高铁柱一听,喜滋滋地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