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白雪，身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傅恒站立其间，隔着车窗跟后座的陆笙遥而对视。
那双往日皆是寒冷之意的眼里此时多了几分其他情感，似多年好友未见的隐隐喜悦，又似多年仇人再见，抱着必有一死的决绝。
踏入齐城那刻，陆家的消息不断传入他这里，傅恒也下意识关心所有跟陆笙的事情。
车窗降下，那张略惨白的脸微微抬起。
两道视线一撞，情绪各入彼此眼里。
陆笙目光移回，再次投向商卿他们上山的路。
陡峭山坡人影已无，他给陈耀递眼神，后者眉头紧锁，手枪始终对准傅恒。
傅恒压根不怕陈耀手中枪支，靠近车门弯腰跟车内的陆笙说话，“陆爷睡一觉起来，该不会跟我独自相处都不敢了吧？”
明晃晃的挑衅，话间也略带嘲讽。
陆笙不会受他这样低劣的言语刺激，但有些话，他确实想说，不管是三年前的车祸事件还是醒来后的孙耀鑫的死。
陈耀最终收枪退下，人没有走远，就在距离车辆所停不到10米的地方站着，目光始终盯紧车辆。
车内暖和，傅恒弯腰上后座，调整坐姿，大大咧咧地侧眸看着陆笙，上下打量一番，此前眼底情绪全都掩藏，转而是不太真实的笑意。
“想说什么。”他大方开口，说完目光内出现蓝色保温杯。
他见过的，也知道是谁的。
傅恒视线快速移开，但还是被陆笙捕捉到。
他微俯身，手掌用力拿出保温杯，在傅恒探究眼神注视下开口，“距离事故现场不到1公里的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
问题不算尖锐，在傅恒意料之外。
他以为，这位遭人陷害，好不容易醒来的地狱场曾经的大佬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们这些牵扯其中的人全都千刀万剐呢。
傅恒调整坐姿，斜靠着后座转眸看窗外，降下车窗后顺势点了根烟咬在嘴里，慢悠悠才开口，“不是。”
话落，他吐出白色烟雾，仰头闭眼闻吸白色烟雾，沉醉其中的表情惹得陆笙不再盯着他，转而低眉看保温杯。
“但我确实参与其中。”傅恒话锋一转，偏头睁眼瞬间和陆笙平静，不见情绪的深邃黑瞳对望。
他蓦地扬唇，笑得分不清真假，继续着刚才的话，“火不是我亲手放的，但如何放火，制造混乱这些我全都参与。”
陆笙原是望着他，话音落地后不过瞬间眼里闪无奈一晃而过。
他不言语，傅恒有点摸不着头脑，扔烟猛地凑到陆笙面前，却被后者保温杯抵住颈侧。
“傅恒，别靠太近，烟味会沾染，卿卿不喜欢。”
陆笙一本正经，不像是说假话。
这般坦诚的态度搞得傅恒心底窝火，嗓音陡然拔高，“陆笙，睡一觉起来怎么变这怂？”
瞥眼陆笙，傅恒细数他所认为的陆笙变怂的行为举止。
“孙耀祥欺负你媳妇儿，你还来看他被下葬。商家那些奇葩都快骑到商卿头上，你还任由其在外潇洒，一句话不过问。”
傅恒言语刺激，“陆爷，陆少堂不是你的了，没有依靠的你真的护不了商卿了？”他略挪动，距离更近些，“还是说，其实你压根就不想护商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