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听宴同盛的话,句句都是讽刺。
尤其是宴同盛在评价男女关系时的态度,就像在宴辞青的伤口上撒盐,真疼啊。
他抬头迎上了宴同盛的目光,面无表情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欺负我妈妈的理由?”
宴同盛一下子愣住了,大眼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宴辞青,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宴同盛试探着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想问问你,认识白霏霏吗?”
“……霏霏?”宴同盛拧起了眉头,随即尴尬地避开儿子审视的目光,喃喃道:“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些。”
“为什么不能提呢?她之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年轻漂亮,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很好的前途。”
宴辞青的语气始终淡然,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他越平静,宴同盛越紧张,不自觉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艰难地捂住胸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瞒了好多年,本以为可以一直把他蒙在鼓里,没想到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宴同盛心里开始埋怨。
知道那些旧事的人,到现在也没几个,如果不是白秀芝泄露出去的,他想不出还会有谁。
这时候搅乱宴家,唯一得利者,便是白秀芝和两个女儿。
宴同盛不是不疼女儿,只是不希望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家业,过几年会落到外姓人手上。
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只有儿子才是宴家的根儿。
事到如今瞒不住,如何安抚拉拢住儿子,才是关键。
拿定了主意,宴同盛一把拉住宴辞青的腕子,焦急解释道:“儿子,你别听她们瞎说,我跟霏霏,真的不像她们说的那么不堪。”
宴辞青嫌弃得直咬后槽牙,恨声道:“没那么不堪?姑父和侄女,还要怎么不堪?”
宴同盛一张老脸胀成了紫茄子,嗫喏起来。
若是外头的妖艳小三,即便年龄差很多,顶多说他好色。
可隔了白秀芝这一层关系,他和白霏霏之间,不管是不是真心,都会让世人唾弃。
见他不说话,宴辞青再次开口,“你能跟我说一说,她是怎样一个人吗?她长多高,胖不胖,眉眼好看不好看,喜欢拉小提琴还是弹钢琴……”
他似乎真的很好奇,微微偏头看向宴同盛,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家常话,却如无数根针,直直刺进了宴同盛的心窝。
宴同盛那张脸,从青紫,变成了死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痛苦地垂下脑袋,喃喃说着:“你别问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过去了?”
宴辞青眉心拧出几分愤恨,咬牙道:“在你这里过去了,在我心里可过不去。我想她也不甘心就那么平白无故地死去。”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眼里瞪出泪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