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无可奉告。”
“除了我大姐,你还有别的针对对象吗?”
寒溪愣了一下,虽没说话,可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宴辞青闭了闭眼,神情有些懊恼。
默了好一会儿,服务生端着餐盘进来送餐,宴辞青起身,不顾服务生的惶恐与劝阻,亲自端起杯碟,小心翼翼放到寒溪面前。
态度谦卑,恭敬十足。
服务生退出去之后,带上了包厢门。
宴辞青搓了搓手,这才试探着开口,“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他目光切切望着寒溪,虽然顿下没有继续往下说,寒溪那么聪明,已经猜到了后续。
她用小叉子抿了一块蓝莓芝士放进嘴里,像以前一样,满足地呜了一声。
拒绝的话不用说,躲闪逃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是,他已经老了,前阵子重病,一直在医院治疗休养,即便你手头证据充分,他的身体情况已经承受不住太多。所以,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行吗?”
他小心翼翼望着对面的女孩,寒溪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吃着蛋糕。
尴尬的沉默,空气凝固一般,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
“你失言了。”过了好一会儿,寒溪才喃喃开口。
宴辞青愣了一下,没理解她的意思。
她抬头望过来,眼神清澈,目光决绝,“你说过的,过去的恩怨,都交给法律审判,是对是错,你都能够承担。”
“可是,他毕竟是我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宴辞青自觉心虚,声音越来越小,那些话终究不能理直气壮说出口。
“你好歹陪在他身边,度过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童年,享受了如山一般的父爱。我呢……”
寒溪托腮望着窗外。
雪花飘了一整天,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冬日天黑得早,隔窗只看到路灯照出的昏黄暮色中,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宴辞青,你知道吗,我现在连我父母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有时候我很自责,为什么懂事那么晚,记忆力那么差,没有把他们的样子,刻进脑子里去。
可是,那时候我才三四岁,三四岁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别人还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已经孤零零,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扭头看过来,眸中波光潋滟,蓄了一层水雾。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我只是……”
宴辞青有些自责,站在她的角度,确实没办法轻易原谅。
“我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坦然道歉。
“你是你,他是他。他和我父母之间的恩怨,我肯定会追究到底。至于你姐姐,如果她没有起了害人之心,这次也不会被牵扯进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寒溪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站了起来,“我朋友还在等我,恕我不能奉陪,你慢用。”
在宴辞青的注视下,她穿上外套,拿起挎包,头也不回推门走了出去。
宴辞青枯坐着,听着她脚步轻缓走下楼梯,听着她推门出去时,大门上挂的铃铛清脆响起。
他猛然站起身,飞速走到窗边朝下望去。
寒溪穿过马路,走到对面路边,开门上车。
临上车之前,她好像回望了一眼,也只一瞬而已,便迅速上车离开。
车子启动,消失在重重雪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