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倔强起来,好像谁的劝也不听。
丁慕川跟在她身后,被她厉声喝止顿下步子。眼看着她一瘸一拐出了公园的门,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上车扬长而去。
犹如躲避瘟神。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失落?沮丧?说不清楚的感受,像一块大石头砸下来,让他胸口生疼。
就像此时的夜空,不知从哪儿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眨眼的工夫就把月亮和星星都给遮住了。
一阵狂风裹挟着腥气扑面而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这场雨淋了丁慕川一个措手不及。
从内而外,始料未及。
他抱着脑袋跑回车边,上车之后却是没有着急驱车离开,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茫然无措,像是对现状彻底失去控制,没有了一丝决定权。
第一次是面对父亲的死亡,那时他十六岁。
尽管他苦苦哀求医生护士,可是在病魔面前,眼泪和哀求,甚至祈祷,都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那一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临生死。他以为会出现奇迹,可是,命运却狠狠给了他一拳。
从那以后,他对人生,对前途,总是抱着一种消极的态度。
有些事儿努力根本没有用,与其满怀期待,最后再面临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努力,至少不会让自己失望。
其后的十来年,这都是他的人生信条。
现在,在他三十岁的年纪,面对着肚子里揣着他骨血的女人,再一次感到了无措。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悬着一颗心,风吹雨打,总是落不到肚子里去。
丁慕川焦躁地拍了几下方向盘,想要通过肢体来发泄心头的郁闷,到最后却发现也是徒劳。
沉思片刻,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掏出手机给宴辞青拨了通电话。
寒溪正好就在旁边,他让宴辞青把手机给寒溪听。
在寒溪的惊讶声中,他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当然了,求婚那事儿他不好说得太详细,只说是为了唐小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大家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寒溪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挂断电话立马给唐小灵拨了通电话。
她很懂分寸,只说关心,从不打探隐私,安慰了唐小灵几句,让她把出租车的相关信息发送到自己手机上,以防万一,又叮嘱她回到学校之后,一定要报个平安。
唐小灵气消了大半,答应寒溪会冷静处理这件事儿,绝不在冲动之下擅自做出任何决定。
寒溪这才放下心来。
这件事儿仿佛一桩悬案,就那么挂到那里,没了进展。
唐小灵宁愿做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坑里,不停地逃避。
丁慕川碰了一鼻子灰,再不敢轻易开口。
大家相安无事,又各自煎熬,一直到小谷手术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