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第一次听到小谷生病的消息时,她也曾茫然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茫茫天地间,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便不舍得苛责跟自己一样,同样还在风雨中挣扎的人。
那份煎熬和磨难,没有经历过,谁都难以体会其中的艰难。
明知道这是迷信,不见得有用,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任凭精神像荒原一样,空白、荒凉、寸草不生,人是会疯掉的。
这些看似没有用处的举动,给黑暗中的妈妈,带去了光明。
夏芹没有错。
寒溪抬手在她额头的血痂上轻轻擦了一下,鲜血已经凝结,伤口泛着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夏芹羞赧地低下头,苦笑着道:“我没钱,也没本事,空有一颗心,却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能求人救他。可这样的事儿,医生能想到的法子也都用了,别人再帮不上半点。想来想去,也只有菩萨有本事帮他了。”
寒溪手上用力,抱紧了夏芹的胳膊,低声安慰道:“您的诚心,佛祖一定听到了。他们会保佑羽哥的,一定会保佑羽哥顺利醒过来的。您就放心吧。”
“希望会吧。”夏芹喃喃低下头。大概连她自己都没信心。
“会的,一定会的。”
寒溪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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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张家三口人,一个比一个面色沉重。
“趁着还没结婚,早点断了。将来呀,对谁都好。”张妈妈苦口婆心劝闺女。
“妈,您这是什么话,苏羽他还没醒,您怎么能说出让我们分手的话呢。”
张瑞彤皱着眉,气得脸色发白。
“就是因为他没醒过来,妈才劝你呀。他伤得那么重,我打听过了,就算能醒过来,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万一他瘫痪了,一辈子不能动。又或者万一他成植物人了,你说你后半辈子怎么办?
我跟你爸这么劝你,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就你这一个闺女,还能害你吗?我们不光不能害你,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张妈妈冲张爸爸使个眼色,让他也劝几句。
“呃,对,你妈说得没错。”张爸爸粗门大嗓开了口,“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儿也该能看透。爱情不当饭吃,最忌讳意气用事。古往今来,不能父母话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吃苦了一辈子。”
张瑞彤不服气,咬着牙抬杠,“您说说,都有谁?”
“多了去了,往远了说,祝英台算不算?挖野菜的王宝钏,算不算?”张爸爸掰着手指头数着,“我跟你妈也不是封建老顽固,讲究门当户对,看重对方家的权势。我们要求挺简单的,起码对方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吧。这不算过分吧?”
张爸爸冲张妈妈眨了眨眼,话头交换到她那边。
张妈妈接过去,说道:“对的,人这一辈子,最怕意气用事。说什么爱情最伟大,决不能辜负。我告诉你,没有健康的身体,爱情算个屁呀。
苏羽这次不死也残,我们不能眼看着你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你听我们的话,早断早好,咱们再找个健康的小伙子,结婚生孩子,一点都不晚。”
张妈妈抬手,在张瑞彤头上摸了摸,轻声哄着自家闺女。
倔强的闺女偏头躲开,愤恨坚决:“我不断。你们谁劝我也没用。刚出事没两天,就让我就抛弃他,我还算是人嘛。我坚信他能醒过来,也不会留后遗症。就算是留了后遗症,我养他一辈子。”
“你……”
张妈妈气得张口结舌,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是不是傻,你养他一辈子?咱们老张家又没欠他的,凭什么养他一辈子?”
“就凭出车祸千钧一发那一刻,苏羽他推了我一把,要不我也不可能只是轻伤。”
张瑞彤胸脯气鼓鼓的,神情愤恨,眼里亮晶晶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