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是阮四姑娘这次能平安回来的话。”
“戈青。”
戈青话音才落,秦不理就极快地接上,像是隐忍多时,不能再忍。
戈青心中一凛,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一声。
“我之前听你和方翠翠说过一个话本子,里头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怎么死的来着?”
说是他和方翠翠说的,不如说是方翠翠被迫听他念叨的。那话本子的故事男主人公也叫戈青,生得是风流倜傥,京城莫有姑娘不爱慕他,但后来却……
“死于话多……”
戈青这算是明白了,摸摸自己的鼻尖,总觉得鼻尖上头一鼻子灰。
秦不理孺子可教一般点点头,“趁着老许不在,我去阮承泽院里探一探,你去医馆,看看情况。”
戈青哪里敢不从?“哎”了一声,走了两步,又一拍脑门。
“我去哪个医馆,是翠翠姐那儿,还是阮四姑娘那儿?”
他方才瞧载着阮娇娇马车疾驰的方向,和方翠翠的医馆可是背道而驰。
“你说呢?”
秦不理的语气已经是阴恻恻。
戈青再用力一咽口水,“翠翠,去翠翠姐那儿,同袍之情,她中了毒,我可不能没有她。”
戈青声音越来越小,因见着秦不理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嗯?难道不是吗?
“戈青,像你这样的,被塞到海卫军花了你大哥多少银子?”
戈青讪讪,“也就一万两白——”
“去跟阮承泽说,阮娇娇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倒下了。你再带着阮承泽去阮娇娇那儿,能拖多久是多久。”
戈青一怔,“啊?那要是阮四姑娘没了,我拖得阮承泽没法见她最后一面,那岂不是一桩大罪过?”
秦不理闭目,再睁开,竟是有些绝望。
“戈青,阮娇娇不会死的。还有,你去信给你大哥,叫他再给海卫军捐一万两白银吧。”
戈青震惊,却不是震惊他大哥又得给海卫军捐钱,反正他大哥有的是钱。
他震惊的是——
“将军怎么知道阮四姑娘不会死?她方才可是奄奄一息,我也学过医,虽然不及我师父和师哥出色,但端看阮四姑娘的脸色,我还是能判断一二的。将军难道是阎罗王不成?说不收她就不收——”
“戈青,闭嘴,滚。”
“得嘞。”
一瞧秦不理神色不对,戈青倒是从善如流,麻利打包自己滚出去。
在察言观色这一块,他虽然欠缺了些,但及时止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可他想不通的,秦不理自己也想不通。
后悔吗?冲动之下棋走险招,可以哄着可以骗着的,却因为情况紧急,用了最霸蛮的方法。
他只知道她体弱胆小,原只想吓一吓她,没想到会将她吓成这样。
若她真的死了呢?
秦不理想不明白,心中纷乱,也不太想想明白。
不过只是一个女子,他手上沾染的人命,难道还少吗?
秦不理垂头,看自己的双手,再看地上一滩血,嘲讽一笑。
不过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被他当做可以利用的棋子的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