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理一凛。
这是要找他算账了?
“你当天形势凶险——”
“谢谢你。”
温柔又坚定的声音,打断秦不理的话。
“虽……虽然,我那天会变成那样,也是你弄的。你吓唬我,把我吓坏了。”
这一句,就是真真正正的控诉了。
秦不理侧头,扫不见身后小小的她,只能诚恳道歉:
“我那天,是心急了。我不该那样弄你。”
齐成港一战,海卫军痛失四百四十七名将士,根据五营截获的消息,齐成港的海防布图还是有人特意泄露给海寇的。
那图册详细到瓮城水深多少尺,瓮城门能容纳多大船只同行,驻守齐成港的海卫军换防时间、轮值营队都写了个一清二楚!
秦不理前一天已经有机会去探阮承泽的密室,谁知道途中杀出一个程半刀,又谁知道有人故意放火,不止烧程半刀,还烧阮承泽的书房。
这叫他很难不怀疑,阮承泽的书房真的有什么东西,才叫人这般急吼吼地要一把大火烧掉,烧个毁尸灭迹。
这把火,秦不理甚至觉得是阮承泽自己放的。
等到隔天,他再听闻齐成港折损严重的消息,又恰逢陇南守卫军对他起疑,摸到了他们的落脚点,他如何不心浮气躁?
给阮娇娇下了重手,他后头也懊悔。
在平定齐成港战局的一个多月里,他每每想起他走的时候,阮娇娇就躺在今天这张**,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懊悔。
就算那不是阮娇娇,只是别的无辜女子,他又何苦要下那重手?
依照阮承泽的行事,必定不想事情牵连幼妹,阮娇娇对阮承泽在外的行事,可能当真是不知情。
是以他今天再试,果然阮娇娇震惊,分毫不相信自己那风光霁月的高岭之花哥哥会做那等子勾结海寇的事。
“你……你还是不肯跟我说,你是什么人吗?”
阮娇娇低声,将他后头要将的话都堵在了心里。
有些话,他不敢跟她说,是怕节外生枝。
他对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简单,又单纯,但他若是告诉了她,她无意中泄露出去呢?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一开始觉得,你是杀手。你是来杀我二哥的,所以你上了我的马车。”
小小的气息凑近他后背,她在咬断他背后的线。
秦不理原想阻止,想着那在他的皮肉里穿行的线指不定有多污糟。
但她牙尖齿利的,已经利落将线咬断了。
并十分快手地往下一处裂开的伤口扎针。
“我确实以为车里的是你二哥。”
阮娇娇“嗯”了一声,没把那句“我就知道”说出口。
她二哥那么张扬的大马车,不引人注意才见鬼了。
“后来呢?”
“什……什么后来?”
“你难道一直以为我是个杀手?”
阮娇娇认真点头,随即又意识到背对着的他看不到,用力“嗯”了一声。
“因为翠翠跟我说,江湖里有些杀手是有怪癖的。”
“她竟然同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