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仲元自告奋勇,常断风断然拒绝。
“不行!万万不行!公仲家就留下你这根独苗苗,闯凶涉险的事情你就别想了!就给我乖乖待在这儿,等海寇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再来说你往后的事情。”
常断风只差将两道眉竖起。
他这般在沙场上杀伐多年的武将,眉眼间常年有狠戾,这近乎怒喝着的拒绝,叫公仲元惊得往后退一步。
因常断风背对着她,阮娇娇没看着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恼怒中的人身上辐射出的气势,也叫她不由得往秦不理那儿靠了一靠。
秦不理偏头看她。
这只顾看着常断风的娇娇娘子分毫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将半个身子都藏到了他身后。
“你在紧张什么?怕常断风和你家护院动起手来,你要上去帮忙?”
秦不理轻声道,好笑出声。
她这小身板,常断风的拳头还没挨到她,拳风就能震碎她的骨头。
阮娇娇嗔怒瞪他一眼,叫秦不理心里一痒,勾起的唇角差些压不住。
她现在倒是不怕他了。
但随即,就见阮娇娇懊恼将视线撇开。
噢,还是怕的。
秦不理看着她那姣好面容,唇红齿白,突然间就想将手里方才匆匆抹了一把的黑土抹上她的脸。
藏起来,将她这一副殊色藏起来,不叫旁的这些就算在看人据理力争,也不住往阮娇娇身上偷瞄的汉子们看见。
被人偷偷飞来视线的当事人全然不知情,只关切瞧着公仲元和常断风。一只手还不自觉揪上了他的衣袖。
他衣服这几天都没换,身上的汗和被溅上的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连带周遭几个汉子都是臭烘烘的,她倒是不嫌弃地站得离他这般近。
公仲元还在忿忿,说着九尺男儿不当惧怕凶险云云。
常断风:“我瞧你身高八尺不到。”
公仲元语塞,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
“行了行了。”常断风摆摆手,不愿意同他多纠缠。
“岂能”二字一出口,接下来的一定是他头疼的“之乎者也”,
虽然他不了解公仲元,但他认识的人中能以“岂能”二字作开头的,必定都是长篇大论的孔夫子云。
秦不理只看身后侧的阮娇娇,蓦地察觉,阮娇娇看向公仲元的视线,既钦佩又羡慕。
她被他不惧凶险,坚持送信的心感动到了!
公仲元今年二十,尚未娶妻……
这可不妙。
“常将军。”秦不理压下心中不满,一扬声,叫人,“事不宜迟,这信还是早些送的好。海寇绕到陇南城来,必定有所图,这一伙海寇头子田木山想必知道什么,只有陇南守卫军出城来协助你们,将人捉拿住了,你们才好问话不是?”
常断风转过身来,奇奇怪怪看他。
从阮娇娇这儿的角度,看不清有意侧头同常断风说话的秦不理面上的神色。
阮娇娇觉得怪异的是,常断风的视线有意往她这儿落了一落,随即才恍然道:
“是是是,对对对,好汉说得对。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