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理也不催促。
等了好一会儿,许镇北才出声,问道:
“你们道李朝有多少从东岛来的人?”
阮娇娇不明这话的用意,但看秦不理和戈青面色凝重,似是东岛有人来李朝这件事情,形势严峻得很。
“但是京都府记录在册的在京都的东岛人,就有三万余人。这还不包括没有记录在册的、散落在李朝各地的、几十年前甚至是百年前就到李朝来的。”许镇北压抑这声音,整肃了面上的神色,目光炯炯,看着秦不理,在说罢这话的时候,视线微微移到阮娇娇脸上,再转回秦不理那儿。
“你长居东南,知道这件事的,对不对?”
秦不理点头,“因为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说东岛百年后就要沉没,所以许多东岛人举家迁到别的地方。李朝离他们不是最近的,但李朝是最大的。”
是以海寇才这样猖狂地想要拿下李朝的土地。是以这么多年,这样多的东岛人似蚂蚁搬家似的,往李朝迁徙。
秦不理接到过京城来信,说是东岛人迁居李朝人数众多这件事情,已经由哑世子李昭南上报李皇了。这件事情没摆上朝堂议,也不知道李皇对这人数逐渐增多的东岛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来信中,直述李昭南陈列了东岛人在李朝的六大害处。其一就是窃国之本,危及治安。
李昭南对迁居东岛人对李朝治安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秦不理在追查东南背后大主使的时候,曾在各地卷宗不约而同看到过东岛人伤人害人的事件。因他们是东岛人,当地官府也不好将他们等同李朝人处置,许多东岛人因此能逃脱制裁,逍遥法外。
许镇北道:“八年前冬,也是这个时候,我和绾绾从北境返京城,一家团圆过年。就在八年前的今天,绾绾说出门买酒去,她知道我向来最馋玉春楼的刀子烧。她出门也不带随从,一个人去的。等到了夜里,我们还不见她回来,还以为她是去了哪个朋友的家里,久不得叙,忘了回家的时辰。哪知道……哪知道……”
许镇北悲痛哽咽两下,才能顺利往下说。
“她是个乖孩子,就算夜宿友人家,也会差人回来给我们说一声的。当夜里,我派人出去找,找了一夜,到天亮了,城门开了,才在城西的废庙里找到她。”
听许镇北说到此,许夫人嚎啕大哭。
这哭声十分沉痛,阮娇娇听得心惊胆寒,情不自禁环抱住了许夫人。
许镇北道:“绾绾那时候,已经被贼人……糟蹋了,贼人想要杀死她,但绾绾命大,躲过了一劫,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尚有一口气,还能同我们说一个名字,木至一。”
阮娇娇下意识,同秦不理对视一眼。
至一,确实是隔壁那东岛人的名字。
许镇北咬紧牙,“我暗中查过,绾绾当天出城,他确实是跟在后头的。我听说他常往来京城和陇南城,就到陇南这儿来。他从我手上逃脱过几次,直到今年,终于叫我在观音庙捉住他!”
许镇北目光似漼了剧毒,蓦地转头看向门口那儿。
没一会儿,凄惨得不成人形的东岛人至一推开门,借着南理汉子的搀扶,颤巍巍站在那里。
“绾绾不是我害的,这么多年,我也在,找害她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