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从街上突然冒出来,吓得我崴了脚!”
“你还从树上突然跳下来,扮鬼吓唬我!”
“你还差些捂死我!你和那个阿弥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还差些捂死我!”
能想起来的桩桩件件,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走过。
姑娘家葱白的、柔软的手指头点在秦不理的胸口,软甲没了她的依偎,早就又凉了下来。
秦不理初初时候还恼怒,反驳她:
“那是因为误会……”
“那是为了救你……”
“我后头不是是帮你正位了吗?”
“什么阿弥?我和那臭丫头清清白白,怎么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他越是辩驳,阮娇娇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气恼,眼底先泛出泪水来。
“好好好!你还说你没有欺负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秦不理一窒。
“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在等着我呐!”阮娇娇忿忿不平抹一把泪。
东南的冬天北风干燥,她这些日子忙着和李昭南扮戏,什么选嫁衣的料子啊,催促织女村的织女们抓紧赶工啊,还有敲定半个月后的婚宴菜色啊,劳累之下,疏于照顾自己,脸皮早就干疼得厉害。
这会儿奋力一擦,泪是擦干了,面皮也疼起来。
阮娇娇哪儿受得住这疼,立即呜咽一声。
就见视线范围之中,秦不理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还是捧住她的脸,粗声粗气地问:
“怎么了?”
他闹别扭,阮娇娇也同他闹别扭,将脸撇开,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秦不理又将她的脸转回来。灯光昏暗,他也看不清楚,粗粝的指腹摩挲了几下阮娇娇的脸颊。
他是觉得手感好,如上好丝绸了,可那粗粝的茧子磨得阮娇娇的脸疼。
“疼。”
阮娇娇嘤咛一声,胡乱挥开他的手。
秦不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
“我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好了,阮娇娇。”
同样一句话,同样无可奈何的语气,阮娇娇之前听过一次。
不,不止一次,还有一次是在昏迷当中的时候,她听他这样说过。
等她再醒过来,他就不见了。
那一次,他似是铁了心要把她从他的世界里驱逐出去。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阮娇娇心中警铃大作,紧紧盯住秦不理的眼睛。
灯笼在他们二人上方摇晃,从上头落下的灯火只落了一片在他的侧脸,然后明暗不停变动,照不清他脸上是喜是悲。
“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阮娇娇看见他后槽牙的位置鼓了一鼓,下颌线被绷得死紧。
从他颈上被拉出来,贴心放置的是姑娘家的荷包,不过阮娇娇半个巴掌大小。
秦不理手上一用力,荷包的带子应声一断,再没了把这东西束缚在他颈上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