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许身姿秀挺,立于孔夫子画像之下。头戴青色纶巾,身穿月白长袍,手执一柄纸扇,淡定从容。
他清秀的脸上,不怒不笑,自带几分威严。
“啪”的一声,把纸扇拍于桌上,见众人纷纷看向他,这才朗声说道:“今日开讲之前,先给大家介绍几位新同窗。”说完,扫视一圈,目光落到钱久和马康身上。
“既是新同学,何不来一番自我介绍?”仲熠起哄。
“说得没错,那就请吧。”柳夫子含笑看看钱久,再看看马康。
钱久素来精明,习惯观望清楚再做决定。
他偷瞧一眼马康,犹豫了三五秒。
不料马康毫不迟疑,噌地一下站起身,高声说道:“柳夫子和众位同窗好,我叫......”
他刚开了一个头,便被钱久打断,“凭什么你先来?咱们同日入学,自是没有先后之分的。”
钱久这话不阴不阳,柳夫子虽心头不喜,脸上却依旧带了微笑。
“钱同学可有意见?”
“钱久不敢,我只是觉得,既然大家有缘结为同窗,自是要有规矩之分的。”
柳夫子点头,捋了捋自己稀疏的胡须。
伯思起身,冲柳夫子拱手行礼,提议道:“既然提到规矩,不妨就按长幼秩序来排好了,年长者先,年幼者后。夫子意下如何?”
柳夫子赞许地看一眼伯思,冲他点点头。
马康斜睨钱久,一脸傲慢神色,笃定说道:“我九岁。看钱同窗的样子,怕是没我大吧?”
话一说完,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一副十拿九稳的神情。
马小爷又高又壮,足足比钱久高了半头。
钱久听了,翻个白眼,随即换上一脸得意神色。他伸出两根食指,冲马康比了一个十字。
“钱久不才,整整十岁。”
马康一看,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那就钱久先来。”柳夫子说道。
钱久一听,脸上更加得意。
他昂首挺胸自我介绍一番,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他爹钱多益管着燊州府衙的钱,是一城之主沈铎严的左膀右臂。而他钱久,日后也会以沈伯思、沈仲熠马首是瞻。
精明算计,溜须拍马。
伯思撇撇嘴。
等钱久坐下,众人转而看向马康。
马康对于刚才被钱久抢了先很是不满,此时便也没什么耐心,粗声粗气说道:“我叫马康,守备府的马小爷。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
日后各位同窗如若遇到什么难事,跟咱说一声,小爷我自会替大家出头,把那人狗腿给打断。”说着,他冲钱久挥了挥拳头,咧嘴瞪眼,一副凶狠模样。
钱久不由胆颤。
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
如若以往,聪明如钱久,自是不会明着跟马康这样的人争抢。
可眼下他到启秀学堂来就读,却是奉了使命的。
他爹钱多益号称燊州第一铁算盘,打起算盘噼里啪啦,黑起钱来嘁哩喀喳,巴结起上司来,那是把儿子、女儿都敢豁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