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用你手下留情?看我等会儿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沈铎严一撸袖子,跟着得易就往后院走。
后院湖边,有一处开阔的平地。此时雪后初霁,一片白茫茫,平地似一片处女地,白纸一般,未着任何印记。
主仆俩一前一后来到空地中间,摆好架势,只一个眼神,便交上了手。
沈铎严心里有火,手上便丝毫没有保留,一招一式,一拳一脚,步步紧逼;
得易有意放水,却又不好太过明显,应付得也很是疲累。
如若得易全力以赴,兴许有获胜的希望。只是眼下沈铎严情况特殊,心情烦闷,不宜打压,得易实在不好意思赢他。
于是,得易一分心,手上脚上便乱了起来。只百十来招,便被沈铎严压制住了风头,落于了下风。
“爷,我投降,我认输。”得易告饶。
沈铎严出了好些汗,萦绕心头的那些烦闷,便也随着汗水排出去一般,只觉得身心畅快了不少。
他胡乱擦一把汗,撂下一句“谢谢”,抬步便往回走。
一进内院,他自顾自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不料,正撞上一个小厮,满脸惊慌,说有事回禀。
沈铎严不禁皱眉,沉着脸问他何事。
那小厮不敢撒谎,只说钱司会和马守备,两人一大早便来求见,眼下已经在前厅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秦管家命人来了两次,都未寻见王爷的人影,故此才满脸惊慌。
小厮说完,偷瞧沈铎严一眼。
沈铎严深吸一口气,脸色又沉了下去。
那二人一早到访,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儿。可是,眼下沈铎严心里那道坎还没过去,实在不想再提那事儿。
原谅,亦或不原谅,都需要时间。
“爷不用为难,我这就去打发走他俩。”得易自告奋勇。
沈铎严摆摆手。
得易纳闷。
“登门便是客,你去告诉秦管家,让他好茶招待着,我等会儿就过去。”
小厮一听,如释重负,答了一声“遵命”,撒丫子便跑去前厅回话。
“爷,不想见咱就不见,那俩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给他们脸。”得易劝道。
“正因为不是好东西,所以才要见。不光见,还要好好地见。”
沈铎严这话,得易不解。
沈铎严自顾自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钱多益掌着财政,贪污的事儿他可没少做。眼下不动他,只是时机未到。等爷手头证据充分了,保证把他连根拔起。
还有那个马东林,仗着自己在夏之佃手下当过几年参军,便觉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认为他姓马的也有了通天的本领,怂恿儿子横行乡野,草菅人命。这样的人,爷迟早给他一窝端了,不管老小,都发配到北寒之地当奴隶去,且看他们还能嘚瑟几天。”
沈铎严半眯着眼,神情语调又像以前般果敢刚毅。
得易看了,甚是欣慰,说道:爷英明,爷思虑周全。”
“你小子少拍马屁,伺候爷洗澡去。”
沈铎严一脱外袍,高高抛起,扔到了得易脸上。
得易凑到鼻端一闻,湿哒哒都是汗臭味,不由撇撇嘴,却也不敢表现出丝毫嫌弃,匆忙应了一声“好嘞,来了。”
话没说完,小跑着跟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