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陆渊的‘血屠’铁骑,五日之内,便可兵临城下!”
当陈武那封用亲信性命换来的求援密信,被快马加鞭地呈到沈素心面前时,整个北境大营,瞬间被一股名为“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刚刚才因“攻心计”而大获全胜的喜悦,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般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不能再等了!”
中军大帐之内,郑克勇猛地一拳,将身前那张由整块铁木打造的帅案,砸出了一道恐怖的裂痕!“传我将令!全军集结!明日天亮之前,我要亲率‘镇北’重甲营,踏平雁门关!”
“大帅英明!”
“没错!趁陆渊未到,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雁门关!”
“末将愿为先锋!誓死也要为大军,撕开一道口子!”
帐内,所有北境悍将,尽数单膝跪地,声如惊雷!
他们,全都被逼到了绝境!
他们知道,一旦让陆渊的铁骑与关内的十万守军汇合,那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毫无胜算的……屠杀!
唯一的生机,便是在陆渊到来之前,用人命,去硬生生填平那道天堑!
然而,就在这全军同仇敌忾,战意飙升到顶点的时刻——
“——我,反对。”
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疲惫沙哑的声音,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是沈素心!
她缓缓地,从那巨大的沙盘之后,走了出来。
“你反对?!”赵猛第一个跳了起来,他双目赤红,如同发怒的公牛,“沈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玩你那套‘算计人心’的把戏吗?!现在,除了用命去填,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有。”
沈素心抬起头,那双因数日未眠而布满血丝的眸子,此刻,竟平静得可怕。
“强攻,正中陈武下怀。”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帐内所有的喧嚣,“他,根本就不是想守住雁门关。他,是想用他那十万条人命,来拖住我们!为陆渊,争取时间!”
“他,是在用一座死城,来跟我们……换命!”
她走到郑克勇面前,深深一揖。
“大帅。强攻,我们或许能赢,但必定是惨胜。届时,就算拿下了雁门关,我们这支元气大伤的残兵,又该如何,去面对陆渊那支,以逸待劳的虎狼之师?”
一番话,让所有叫嚣着要决一死战的将领,都沉默了。
郑克勇那张如同岩石般坚毅的脸,也变得无比凝重:“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沈素心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整座帅帐,都陷入了死寂的话。
“我要,结束这场战争。”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明天日落之前。”
“我要亲自去见他。”
“轰——!”
“绝对不行!”
这一次,是汪以安和郑克勇,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汪以安更是直接一步上前,挡在了沈素心面前,他那张本是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竟满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后怕!
“你疯了吗?!沈素心!”他失态地,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了出来,“那是一座军城!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同意!”郑克勇的声音,更是如同滚滚闷雷,“你是这三十万大军的脑子!我绝不可能,让你去冒这种险!”
“我意已决。”
沈素心看着挡在身前,那个因激动而身体微微颤抖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是那般,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知道,她必须说服他们。
“大帅,汪以安。”她缓缓开口,“你们以为,陈武,真的是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悍不畏死的忠臣吗?”
“你们错了。”
她从袖中,取出了两份,足以决定这场战争最终走向的……绝密卷宗!
第一份,是一本账册。
“这是,我从‘影账’的残骸中,拼凑出来的,陈武将军的‘家产’。他明面上,两袖清风,是朝廷的忠犬。可暗地里,他在江南,竟有良田千亩,豪宅三所!他那远在京城的妻儿,更是过着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生活!”
“一个早已被富贵腐蚀了筋骨的人,你们觉得,他,真的有勇气,为国捐躯吗?”
第二份,是一封信。
一封,字迹娟秀,却早已被泪水浸透的……家书。
“这是,我的人,从陈武派往京城的信使身上,截获的。不是什么军情密报,只是他夫人,写给他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