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夸赞了周瑜,随即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二位所言,确有道理。长江天险,水师之利,皆是实情。孙讨逆少年英雄,能得江东豪杰之心,亦非常人所能及。”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蕴含着更大的力量:“然而,二位可知,为何自古以来,南北分裂终难长久?为何秦皇汉武,必以统一四海为终极之功?”
刘隽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划过长江:“非因山河之险不足恃,亦非因水师之利不足凭。乃因‘统一’二字,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华夏之地,本为一体,南北百姓,皆为我汉族裔,说着同样的语言,写着同样的文字,敬着同样的祖先。强行以江河分割,乃逆天而行,违逆民心之举!”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我刘隽,既已受命平定北疆,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带甲之士百万,粮秣堆积如山,此非为割据一方,实乃承天景命,欲结束这数百年之分裂乱局,再造一统之盛世!此志,天地可鉴,绝非区区江河之险所能阻挡!”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张纮和周瑜:“江东水师之利,隽已知之。然,水师可练,楼船可造,善水之将亦可求!我今已有良将驻守江淮,日夜督造战船,训练水军。假以时日,长江之险,未必不能化为通途!”
“至于孙伯符,”刘隽的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惜才之意,“我甚爱其才,其英武果决,颇有当年西楚霸王之风。然,霸王虽勇,终难敌高祖之业。望公瑾归去,转告伯符,隽愿以诚相待。若肯顺天应人,共襄统一盛举,则裂土封侯,与国同休,富贵荣华,绝不下于今日据守江东。若执意抗衡……”
刘隽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二人,虽未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决心和力量,让张纮和周瑜心中同时一凛。
“天命在我,大势在我。何去何从,望孙讨逆与二位,三思而后行。”
刘隽说完,不再多言,返回主位坐下。
张纮和周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刘隽的意志之坚定,眼光之长远,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并非虚言恫吓,而是真正拥有统一的实力和决心,并且已经在为此做切实的准备(训练水师)。
周瑜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大将军雄心壮志,气吞山河,瑜……受教了。将军之言,瑜与纮公必如实转达我主。然江东之事,关乎百万军民,尚需我主与文武众臣细细权衡。”
“无妨,”刘隽淡然一笑,“隽,有的是时间等候伯符的佳音。二位使者可在彭城多盘桓几日。”
张纮和周瑜行礼告退。走出大堂,周瑜俊美的脸上眉头微蹙,低声道:“纮公,此人……乃真正的心腹大患。其志非小,其力已成,恐难善了。”
张纮默然点头,面色沉重。他们原本带来的“划江而治”的构想,在刘隽“混一宇内”的宏大蓝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州牧府内,刘隽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对荀彧等人轻声道:“孙策有周瑜,如虎添翼。此人,乃江东之瑰宝,亦是我将来之大敌。通知云长和下邳水寨,加快水师筹建进度,一刻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