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索山脉的雪线在十月末已降至海拔千丈。北线罗马军团统帅克拉苏望着连绵的雪峰,鎏金胸甲下的丝袍早已被冷汗浸透。安东尼从西亚送来的羊皮信在他手中攥得发烫:\"务必在封山前穿越山脉,与主力形成夹击之势!\"
\"传令全军,\"克拉苏的声音在山风中颤抖,\"轻装疾进,十日之内必须翻越死亡隘口!\"
五万名罗马士兵开始向雪山进发。最初的路程尚算顺利,辅兵用战斧劈开灌木丛,工兵在冰河上架设木桥。但随着海拔升高,空气愈发稀薄,重步兵的锁子甲结满冰霜,每走一步都如同负山而行。
\"将军,前锋营发现异常。\"斥候长指着雪地上凌乱的痕迹,\"这些足迹不像野兽,倒像有人故意掩盖踪迹。\"
克拉苏不以为意:\"不过是山民猎户。继续前进!\"
他并不知道,此刻在云雾缭绕的雪峰之上,黄巾军天山营校尉吴懿正与当地山民首领阿萨尔并肩而立。老人手中的牧羊杖指向下方如蚂蚁般行军的罗马军团:\"真神眷顾,今夜必有暴雪。让你们的勇士准备好雪崩之舞。\"
当夜,北风如刀。罗马士兵挤在单皮帐篷里瑟瑟发抖,铁甲冻得粘皮肉。子夜时分,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这不是雷声,而是雪崩!
\"雪龙来了!\"山民向导惊恐大叫,转身就逃。但为时已晚,万吨积雪如白色海啸般扑向谷底,瞬间吞没了整个前锋营。侥幸逃生的士兵被气浪掀飞,撞在冰壁上筋骨断裂。
\"撤退!快撤退!\"克拉苏在亲卫簇拥下仓皇后撤。然而来路早已被新落的积雪掩埋,辅兵拼命铲雪,却赶不上暴雪堆积的速度。
更可怕的袭击来自空中。无数滚木礌石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罗马士兵举盾抵挡,却被冲击力连人带盾砸下深渊。有个百夫长组织弓手还击,却发现箭矢根本射不到隐藏在云雾中的敌人。
\"走小路包抄!\"吴懿对山民战士下令。这些生于雪山的猎户如履平地,他们脚踩特制的骨制雪鞋,悄无声息地绕到罗马军团后方。
黎明时分,罗马人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前路被雪崩阻断,后路遭山民占据,两侧山崖不断落下致命攻击。最可怕的是严寒——许多士兵的肢体早已失去知觉,却还在机械地挥剑格挡。
\"将军!冻伤者已过万!\"军医官绝望地报告,\"必须生火取暖,否则......\"
\"不能生火!\"克拉苏嘶吼,\"那会暴露主力位置!\"
但这个决定成了灾难的开端。入夜后气温骤降,哨兵一个个冻僵在岗位上。清晨时分,整个后卫营变成了冰雕群像——士兵们还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只有睫毛上的冰霜在阳光下闪烁。
第七日,绝望的罗马士兵开始屠杀战马饮血取暖。有个军团试图强行突围,却在深雪中寸步难行。黄巾军的弩箭从高处射来,这些平日能穿透铁甲的利矢,此刻竟因为低温变得脆硬,在空中就断裂大半。
\"天助我也!\"吴懿大笑,\"连箭矢都帮我们杀敌!\"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夜。山民向导带着黄巾军精锐直扑罗马中军。他们像雪豹般悄无声息地解决哨兵,直到吴懿的环首刀架在克拉苏脖子上时,这位统帅还在对着地图发愣。
\"降者不杀。\"吴懿用生硬的拉丁语说道,\"我们将军有令:罗马士兵也是父母所生。\"
残存的罗马士兵纷纷丢弃武器。他们惊讶地发现,征服者不仅没有屠杀俘虏,反而分发热粥和毛毡。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山民战士竟然用雪水为冻伤者按摩肢体——这是世代相传的雪域急救法。
此役,罗马北线军团全军覆没,仅千余人被俘。黄巾军缴获的不仅是兵器粮草,更有三万件精良的防寒装备:羊毛内衬的斗篷、皮草战靴、甚至还有专门为将军打造的银丝手套。
张角亲自来到雪山营地时,正值朝阳初升。他望着绵延的雪峰轻叹:\"天地自有杀伐之力,非人力可抗。将这些防寒物资分发给边民,算是告慰雪山之神。\"
而被押往乌垒城的克拉苏,在路上一直喃喃自语:\"我们翻越了阿尔卑斯山,却跨不过东方雪山...\"他的目光呆滞,仿佛还沉浸在那一夜的白茫茫之中。
高加索的暴雪继续下着,渐渐掩埋了战争痕迹。但雪山从此有了新的传说:东方来的仁义之师,不仅懂得利用天时地利,更懂得在杀戮之后播撒仁慈。这个冬天,罗马军团的冻骨将成为最好的肥料,来年滋养出更坚韧的和平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