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一行人往里走的时候,一路上还有许多来赴宴的官员及其家眷,见到苏令月和陈无忧,无不热情地上前跟她们打招呼,或是攀谈两句。
结果是她们一路都走走停停的,本就长的宫道,一时似乎看不到尽头。
她们三个姨娘跟在陈无忧她们身后,虽然过往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她们几眼,但几乎没有人主动上前与她们攀谈。
她们的身份到底只是一个侍妾,大多数人自诩身份,自是不会上前与她们攀谈。
更别说,陈瑾风冷待她们可是出了名的。
少有的几个上前与她们打招呼的,几乎都是罗姨娘的旧识。
荣国公宠妾灭妻这么多年,虽然大伙儿心里不屑,但冲着荣国公的面子,在罗姨娘面前多少会装装样子。
一时间,温宁和冯姨娘成了他们一行人中最闲的两个。
只是,温宁还是能感觉到,有不少人在暗搓搓地观察她,只怕是好奇给陈无忧治病的那个姨娘是谁,陈无忧和苏令月那天在金玉坊又为何替她出头。
冯姨娘小心翼翼地缩在温宁身边,有些不安道:“宁儿,好多人在打量你。”
温宁只淡淡地笑着,自顾自地走自己的路,“他们要看就看,我又不会少块肉。”
冯姨娘看了她一眼,不由得低叹道:“宁儿的心态真好,我要向你学习才是。”
就在这时,一个走上前向罗姨娘打招呼的年轻姑娘突然看向温宁,似笑非笑地道:“你就是替无忧姑娘看病的温姨娘?真稀奇,你真的会看病?我最近身子有些不适,要不然,你也替我看看呗。”
因为前方有几个夫人走了上去与苏令月她们攀谈,她们一行人从方才起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个年轻姑娘的话,周围本就高度关注他们这一行人的其他人顿时纷纷朝温宁投来了视线,只是那眼神里,显然没多少尊重,更多的是玩味、看戏或是不屑。
就和这个年轻姑娘跟温宁说话时的态度差不多。
他们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温宁会看病。
只觉得这是温宁为了争宠使的什么小手段。
温宁看着这年轻姑娘,忽地,淡淡一笑,“自是可以。”
那年轻姑娘眼里顿时闪过一抹鄙夷。
别说她压根不相信温宁。
医者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哪个世家贵女会上赶着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也就她这种为了争宠不折手段的女人会这般没脸没皮。
然而,不待她说什么,面前的女子就微微笑着道:“我记得方才罗姐姐唤你……薛六姑娘是吧?薛六姑娘要找我看病,还请先去我们三夫人处得到三夫人的同意,并定好时间上我们都护府拜访,届时,我自是会替薛六姑娘看病。”
那薛六姑娘一怔,眉头紧紧皱起,嗤笑一声道:“不用那么麻烦吧,我去看病,从来只有大夫上赶着来我府上的份……”
“薛六姑娘说的,是别的大夫。”
温宁脸上笑眯眯,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我说到底,也是都护府的人,难道在薛六姑娘看来,都护府的人都跟外头随便一个大夫一样吗?”
这句话简直在说,她在公然看不起都护府了!
薛六姑娘脸色猛地一变,终于察觉到,眼前的女子没有她想的那般好欺负。
更可怕的是,下一息,她身后就响起苏令月冷冷的声调,“原来薛六姑娘竟是这般看待我们都护府的人的。”
薛六姑娘身上的汗毛霎时根根竖起,连忙回头慌张道:“苏夫人误会了,小女……小女怎会有那样的想法!大都护英明神武,威震天下,乃是我们晋国的定海神针,铜墙铁壁,小女仰慕大都护还来不及!”
她慌慌张张地解释了一大堆,苏令月虽依然冷着脸,却也没有继续为难她。
这薛六姑娘最终逃也似地从她们面前离开了。
周围人看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明知道苏夫人和无忧姑娘前几天才在金玉坊为那温姨娘出过头,薛家这六姑娘可真是头铁!
不过,这般看来,苏夫人和无忧姑娘确实很护着那温姨娘啊!
啧,真真是好手段!
周围许多年轻女子看着温宁的眼神,不禁更鄙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