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让我猛然警醒:白骨魔教在法术大陆上的渗透当真深不可测,想必在各地早已暗中布下不少手脚。
况且,对付他们,绝非只针对白玉宗师一人那么简单。我能做的,不过是临走前叮嘱水心长老多些提防罢了。
“白玉院主,”我适时开口道:“此事因弟子而起,不会连累学院。我们随他走一趟便是,毕竟,我们也已毕业。”
白玉宗师听闻这话,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此刻,周围再无他人,他似乎也瞬间想到了什么,微微颔首道:“如此,为师便只能帮助你们到这里了。二位保重,绯玉分院将永远是你们可靠的后盾。”
我点头应下,转身去扶暖床上面的朵莲花。她不知何时已醒透,见我伸手,便顺着我的力道坐起身,声音软软的,带着初醒的喑哑:“我没事,他们抓走我时,始终没有伤害过我,只是我脑袋一直晕晕的,像被雾蒙着,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白玉宗师在一旁听着,目光掠过朵莲花眉心处的神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显然,他对这些事并不陌生。
“既如此,便随这位使者去吧。”他往门口让了让,语气里的戒备淡了许多,反倒添了几分默许,随即,他抬手便在案上的名册上盖了枚朱印,“毕业手续我现在就帮你们办好,也算全了我们的情分。”
那枚朱印盖在“毕业”二字上时,红得有些刺眼。我接过三张名册,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忽然明白了他这番“情分”的深意,这既是撇清关系,也是在给圣灵掌使递话:人已送出,学院不会插手。
门外的灰衣人再次叩门,这次的力道重了些。白玉宗师便起身亲自拉开门,与灰衣人对视的瞬间,两人袖口同时闪过一抹极淡的青黑,快得像错觉。
“院主放心,掌使自有安排。”灰衣人沙哑着嗓子说完,便转身引路。
风卷着落叶掠过廊下,灰衣人在前头引路,脚步轻快得不像闯入者。
我回头望了眼斋舍门口的身影,白玉宗师正站在阶上,银须在阳光下泛着光,远远望去,倒真像个真正关切弟子的宗师。
路过水心长老的居所时,我趁灰衣人前行的间隙,迅速将一张凝聚着微弱波动的字条,留在了水心长老的门前。
水心长老毕竟是来自冰兰殿的长老,我自然要提醒她小心为上。
至于白玉宗师的身份,我仍不清楚,却不得不与这里告一段落了。
灰衣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微微侧过了头,在前面催促道:“三位快些走,出了院门,你们自会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眉。这口吻,显然不像是白骨魔教的教徒,看他的模样,也并无恶意。既是相熟之人,偏在此时现身,会是谁呢?难道,是云帝?
云帝,云梦华,贵为东域圣国君主,以她在圣灵势力的身份,若当真前来,影响必然不小,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莫非是林墨儿?可是林墨儿曾经也表过态,不想再回到圣灵势力去。
出了绯玉分院几里地,便来到一处临溪的茶寮,只见灰衣人在此停步,朝寮内偏头示意道:“小姐就在里面。”
小姐?我微微侧头朝里望去,心中满是诧异,这又是来自哪个组织的人?这位灰衣人若不是白骨魔教的人,刚刚又是如何做到不被白玉宗师识破的?
灰衣人说完,便几步退到了茶寮外的老槐树下,背身守在茶寮之外。
我掀开门帘,茶寮里的风带着溪水的潮气扑面而来。茶寮中仅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女子,正用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
她穿一身窄袖短衣,腰间系着条宽幅带子,将衣摆束得利落。她的头发用一根素木簪绾在脑后,鬓角的发丝修剪得整齐,垂在两侧,衬得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听到声音,她便抬头看来。在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纵然她装束已改,我却瞬间觉出几分熟悉:她眉眼不算深邃,却藏着沉静的锐利;眼尾微微下垂,鼻梁挺括,唇线分明,肤色是久不见强光的冷白。
“法术之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