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公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应下。
孩子爱识字儿,悟性又高,是好事儿。
第二日李阿公就借了板车把李阿婆推去三生堂了。
余知了本来打算自己过去照顾的,奈何阿隼的目光太过可怜,无奈把他也带上了。
柳大夫见是俩个小孩儿,就随他们了。
余知了的说辞,虽然大部分是为了搪塞李阿公,但是她确有打算。
仙人洞里不少地还空着,战乱年生,啥最值钱,药材、粮食。
她要能把炮制药材的本事学去,以后一家人还能短了吃喝?
仙人洞里种药材是最合适不过,长得又快又好,药性都强几分,这以后要真是走这条路了,就吃穿不愁了。
三生堂的留观室随时空着的,偶有一两个病人来做完治疗就走了,没人留宿。
如今,多了个李阿婆。
柳明镇不是谁家都有能耐把病人送到医馆里长住的。
三生堂里三个药童,随时都在忙,那是一点儿空闲没有,余知了想搭话都没机会。
余知了瞧着柳大夫拿着一个大铁盘站在药柜面前,手里还有杆小称,没一会儿那大铁盘里就装满了药。
阿婆刚点完灸,一药童就提了一桶黄水进来。
“小娘子,熏洗药水熬煮好了,你去唤了师傅进来吧。”
余知了点点头。
柳大夫跟着她进了留观室,“看好了,老夫只教一遍,往后,就由你给你阿婆熏洗了。”
余知了连忙点头。
屋里门窗关的死死的,还点着炭盆,余知了都有些出汗。
李阿婆不着一物躺在一张竹床上。
那床浓浓的药香味,想来就是专门用作熏洗的床。
柳大夫拿过几张棉布,放进桶里,像是不知道烫般,浸了个透又拧得半干拿出来,往李阿婆肩上搭了一块儿。
臀搭了一块儿。
腰间搭了一块儿。
帕子上热气弥漫。
柳大夫把药水桶放到竹床下方,正对着阿婆的腰腹。热气熏了上去。
他拿起一长长的木斗,壶嘴儿又细又长,壶身只能装约莫两碗水。
只见他舀了一木斗的水,壶嘴儿正对着李阿婆腰间的帕子,细细密密地将药水倾倒上去。
从帕子上流至腰间的药水滚到腹中央滴落下去,重新流回底下的桶里。
“肩上和臀上的帕子,三壶水换一次,不用浇,只浇腰间便可。
药水得有温度,不烫了你就唤一声外头的小童子,他们会提热的过来换。两桶药水换着浇,四桶水后就差不多了。
身上擦净,不能留水分,起来把我给你阿婆准备的药膏敷上后腰,趴着睡一个时辰。”
余知了连忙点头。
柳大夫把木斗交给她就出去了。
余知了照他的模样往李阿婆腰间注着药水。
“阿婆,感觉如何?”
李阿婆喟叹一声,“原先点灸就觉得身子松快了几分,这会儿腰上又热又涨,不过还挺舒坦。”
余知了弯弯眉眼,“舒坦就好。”
屋里烟雾缭绕,余知了出了一身汗,李阿婆趴着趴着,竟打起了呼。
余知了笑笑,任劳任怨地浇了快一个时辰,把李阿婆后背的水擦净,才小声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