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雪下到丑时才停,将离他们也忙到丑时。
景秣稳定了那人的伤势后,便着手处理昏迷的五个黑衣人,他从给将离的毒药中又挑了两瓶,喂他们服下,确保他们睡个三天三夜不会醒,醒来后还会绝望地发现武功尽失。然后,再将他们五花大绑,扔到角落里叠罗汉。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累得不能动弹了。将离和雪雁只好扶着他在贵妃椅里躺下,而床自然是让给重患了。将离与雪雁挤在外屋的被窝里,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起床的时辰。
桃夭居里留宿了两个男子,这传出去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将离必须先封锁消息。她让雪雁将百灵叫起,让百灵去通知负责打扫院落的小丫头们,说自己想要看雪,桃夭居这两天不必来清理了,雪雁则留在前屋把风。
将离来到里屋,景秣刚好从贵妃椅里坐起,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她,突然蹦起来,跑到床边伸手按了按**男子的额头:“还好还好,没发烧应该就没事了。”
将离看到他那一身满身是血和泥的衣服,皱了皱眉头,走到衣柜旁的角落里,打开一个黄梨木箱子,从里面抱出一叠衣服,放到了床沿:“给你们。”
景秣狐疑地拿起一件抖开,眉一挑,夸张地叫了起来:“小将离你不得了啊,屋里竟然藏着男人的衣服!”
将离瞪了他一眼:“喂喂!你别血口喷人,这本来是做给你的衣服,你走得急,裁缝做好后,我就先收起来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景秣一怔,直直看着将离,看得将离浑身发麻:“干嘛啊你——啊喂!”
景秣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她:“谢谢你,将离。”
“男女授受不亲!”将离用力推开他,“你不是说过吗,朋友之间无需言谢。”
景秣笑笑:“这世上多的是心口不一之辈,有些人说是朋友,关键时却插朋友两刀,可你,却真的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昨晚,她是那么毫不犹豫地救下了他们,天知道,当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要从衣柜里跳出来。如果说以前还是懵懂,那么在那一刻,他已明了,这个小姑娘是彻彻底底入了自己的心。
将离拍拍他的肩,颇为严肃:“你知道就好。你看,我都给你挡刀了吧,那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的损失呢?”一边说着,一边板起了手指,“其一,那十九万六千四百两银票,如今都沾上了毒粉,你看怎么办吧?其二,昨晚为了遮掩你们的血腥味,我喷了三瓶香露,那香露是从西域带来的,千金一瓶,看在我都用过一点点,给你打个八折,每瓶算八百金好了。其三,给这位公子用的药材,单单那支百年人参,便值个两三千两吧,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我就算个吉利数字,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俗话说得好,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呢,何况我们只是朋友,你说对不对?”
“哎呦,肚子好饿哦,雪雁在哪里?我想吃蟹黄汤包、水晶烧麦、千层油糕,再来一碗鸡汁粥——”景秣夸张地叫了起来。
将离一把捂住他的嘴:“要死啊你,你是要让全赵府都知道我桃夭居里藏了两个男子吗?”
将离的手软软小小的,贴在嘴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景秣不禁忘了说话,只含笑看着她。
将离看他眼神直勾勾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傻了?”
“将离,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嫁给我当媳妇算了!只是后半句话景秣还来不及出口,**的人咳了几声。
两人的视线立马都转了过去,那人已睁开了眼睛。景秣给他把脉,神色颇为凝重:“你这次伤得着实太重了,外伤我可以让你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可内伤却只能好好养着了,在还没有好全之前,最好不要动武,以免留下病根。”
那人哑着声音回:“尽量。”
景秣跳了起来:“尽量个屁!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伤得有多重,要不是昨日将离救我们,要不是刚好有我留给将离的药,你不是冻死就是流血而亡了!六哥,你歇一下,天真的不会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