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见一件泛黄的男子中衣,将离有些好奇地问:“这件衣服看似有些年头了,是爹爹的?”
薇芜颔首,思绪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姨娘是临安清河村人氏,我外祖父是秀才,以教书为生。爹爹当时外出经商,路遇强盗受了伤,是姨娘救了他。姨娘说,她是在村口的桃树下见到的爹爹,当时正值人间三月,桃花盛开之时。”
将离接口:“所以五姨娘念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便是与两人相遇之事有关?”
薇芜叹了口气:“嗯。但不知是缘还是劫。外祖父家虽清贫,却也是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怎能让女儿去做人家的妾?姨娘向来软弱,但那一次却是出奇地坚定,执意要跟着爹爹,气得外祖父将她赶出了家门,断了父女关系。”顿了顿,她继续道,“姨娘将爹爹看做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在爹爹眼里,她却只不过是那日在村口遇见的一树桃花罢了,也许当时觉得赏心悦目,可世上那么多花,遇见了别的,哪里还记得那树早已凋零的桃花。”
薇芜低着头,将那泛黄的中衣放入箱子:“姨娘是个认死理的人,这个院里,谁没有自己的小九九,怕是只有她才将爹爹当做唯一的宝了。”
薇芜合上箱子,对将离抱歉一笑:“四姐姐不会嫌我烦吧,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将离道:“不会啊,我很喜欢听这些事。喏,这是我新写的小说,给你。”
薇芜接过,笑道:“我也最喜欢四姐姐的小说了,比府里的那些话本好看多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武功那么高的人吗?”
将离认真地回:“当然有啊。”秦洧就是,不过上次是没见到,以后有机会,倒可以让他施展几招给她瞧瞧,看看是不是跟前世电视里的一样。怎么说他都还欠她一大笔债,不是吗?
“四姐姐见过?”薇芜好奇地问。
将离笑了笑:“算是吧。”
薇芜有些羡慕:“如果我也有那么高的武功就好了,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听闻往东走不远,就是海了,无边无际像天空一样,好想去看看哪。”
将离道:“我带你去看。”
薇芜轻叫:“真的吗?!”不过,神情转眼就落寞了下来,“我不是不信四姐姐的,过了年,四姐姐虚岁十五了,我也十四了,怕是要定人家了。定了亲,嫁了人,想要出去走走,就更困难了。”
将离一愣,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薇芜苦苦一笑:“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只是,这不是我所能选择的。”
将离幽幽地道:“我只嫁我想嫁的人,如若不是,不惜任何代价,我都不会妥协。”虽然还未找到回去的方法,也不知能不能再回从前,但是,上天既然给了她又一次生命,她定是要比从前活得更好。婚姻之事,绝不将就!
薇芜怔怔看着将离,突然握住将离的手:“四姐姐,我要是像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将离道:“勇敢不是‘像’出来的,而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只要你想,定可以做到的。人心是最复杂的,你不知道你自己能做到什么份上,但尽力一搏,无愧于心,才能不悔。”
“尽力一搏,无愧于心,才能不悔……”薇芜喃喃地重复,思绪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