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见田嬷嬷不说话,便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今日到家,归宁未出现倒没什么,可归宁园子里的人一个都没过来,这倒让她有些诧异了。按理说,照她和归宁的交情,归宁园子的下人不可能对她视而不见。
见将离瞧着自己,田嬷嬷深吸一口气,决定道出实情,将离舟车劳顿,原本她是不想在今日让她担忧的。
“吉祥小少爷没了,周二夫人上个月就回扬州城里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将离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我走的时候,吉祥不是好好的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嬷嬷容色悲戚:“吉祥小少爷让青莲教余孽害死,周二夫人悲痛欲绝,魔怔了。周二少爷无奈,只好带着周二夫人回了城里的住处,如今连生意也不做了,只一心一意照顾着周二夫人。”
将离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脑中突然一阵空白,愣了愣之后,便对清霜道:“准备马车,我进城去看归宁。”
田嬷嬷喊住她:“小姐,天色已晚,您到的时候,周二夫人定然也已歇下了,明日一早再去吧。”
清霜也道:“田嬷嬷说得是,明日再去。”
将离心中焦急如火,归宁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在归宁最困难的时候,她却不在她身边。可是,田嬷嬷和清霜说得也有道理,她便只能强忍作罢。
只是想起小小的吉祥,和如今不知怎样的归宁,她实在是难受至极,再也没了归家的喜悦之情。
门口有小丫鬟说来送银丝炭,将离又想起件事:“范嬷嬷呢,怎么没见着她?”以往送炭火这些事,都是范嬷嬷安排的。范嬷嬷从将离出生便带她了,向来对她呵护备至,生怕她冷着饿着了,怎么今日从进门开始,便没见过范嬷嬷人影。
田嬷嬷道:“范嬷嬷病了。”
“什么病,严不严重?”将离心一紧,赶紧问。
田嬷嬷知道瞒不住,便据实说了:“三个月前,范嬷嬷得了风寒,本不是什么大病,养几日也就好了。当时,扬州最有名的戏班子朱家班正上演程老板的一出新戏,范嬷嬷最喜爱听程老板的戏了,便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去看戏。回来时带了几包药,说是治风寒的,这事我们也没在意。第二日,范嬷嬷身子果真大好了,整个人神采焕发,一直跟我们说程老板给的药有奇效。”
将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范嬷嬷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何止是骗子!她整个人都中了邪。”田嬷嬷想起前些日子范嬷嬷的言行举止,便觉得心底发寒,“她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开始参什么‘青莲真意’,说照着这法子修行,就能延年益寿,还能修一个好来世。原本尚未痊愈的病体,就这么一日日地拖着、败着,无论我们怎么劝,她死活就不让大夫瞧。”
将离惊道:“范嬷嬷怎么这么糊涂!后来呢?”
“可不是糊涂吗?这正常人都受不住的事,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哪能受得住?就上个月,她突然晕倒,大夫来瞧说是中了风,早早注意还不至于如此,如今却是回天乏术了,她便只能鼻歪眼斜瘫在**,动都动不了。这真是什么事呢!”田嬷嬷说得直摇头。
将离起身:“我去瞧瞧范嬷嬷。”
清霜给将离披上大氅,三人一同去看望范嬷嬷。
进了范嬷嬷的房间,范嬷嬷正枕着几床被子靠在**,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粥在喂她。见将离来了,小丫鬟赶紧起身行礼:“四小姐,田嬷嬷。”
范嬷嬷歪着嘴,发出“嗯哦”的声音,将离心下难受,柔声喊她:“范嬷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