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印鉴,没有像预想中的那么开心,反而觉得肩上多了一个沉重的担子,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母亲把暗棋和暗卫交给了她,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她的每一个重要的决定都会影响到沈家的存亡,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稍有行差踏错,沈家便会自取灭亡。
沈千灯把印鉴妥帖地收进里衣藏好。
紧接着,她后退一步,左手轻撩衣袍,以头抢地,给母亲磕了个头。
沈蔚闻声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母亲本想多护着你们几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长大了,既然接了印鉴,那你必须时刻谨记自己肩上负担的东西是什么,从今往后,你的路要自己走了。”
“容舒的底细不好查,母亲跟容舒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她有什么把柄,你若是执意要查,可以从当今女帝登基那年开始查起,应该会有些收获。”
“在容舒这件事情上,母亲不能帮你,我身居高位,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旦我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朝堂上必将掀起一阵风浪,所以调查容舒这件事你只能自己去做。”
沈蔚虽然不相信容舒将来会背叛琉云,但世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相比容舒,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容舒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既接了印鉴,就要承担起沈家的兴衰,我给你在礼部谋了份差事,什么时候有空便去礼部上任吧。”
“温想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手段还是太稚嫩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自己处理不了再来找我。”
沈千灯知道母亲安排的一切,是她拿到印鉴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她要尽快成长起来,这样才能护住沈家。
她对母亲的安排表示服从,只是她有些许惊讶母亲怎么会知道温想的事。
众所周知,她往日跟温想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集,普通人听到温想的死讯,绝对不会往她身上想,可母亲……
沈千灯眸色一深,转念一想便有了眉目。
是眠风。
那天她背着陆湛下山的事,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被任何人看到,除了她和陆湛,知道那天情况的还有三个人,那就是玉书、听雨和眠风。
玉书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不让玉书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玉书便不会对外说一个字,而听雨是她的人,绝对可靠,所以听雨把这件事透露给母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只有眠风。
眠风本就是母亲从家里那些暗卫中挑选出来保护玉书的,玉书遇事没有主见,所以眠风把那天的事告诉母亲也很正常。
母亲身为百官之首,这金陵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温想的死讯爆出来,她知道后会往她身上猜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这点,沈千灯便释然了。
她敛眉垂首,心里对母亲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多谢母亲提醒,女儿对这件事情自有分寸。”
沈蔚对着沈千灯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没别的什么的事要说,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女儿告退。”
沈千灯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出了门,顺手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在今天之前,她对如何对付容舒无从下手,而今天母亲给她指了条明路。
沈千灯从书房出来后依旧要经过庭院。
母女俩谈话的工夫,白舒已经把家里的狐狸精收拾得服服帖帖。
六个花枝招展的狐狸精每个人都顶着一个水盆站在太阳底下,水盆是铜制的,即便里面没装水都有些重,狐狸精们一边顶着沉重的水盆,一边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