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人的描述,冯氏怕自己的儿子做得太过分,会惹恼魏家,到时候他们父子俩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匆匆跑回家,赶到陆湛的院子阻止自己的儿子。
本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施暴的那个,而陆湛则是弱者,没想到现实和他预想的截然相反。
瘫倒在地的陆风闻声看向门口,果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姗姗来迟。
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痛哭道:“父亲!”
陆风连滚带爬想要越过陆湛,陆湛斜了他一眼,手起棍落,手臂粗的凳子腿猛地打到陆丰背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
“风儿!”见到儿子挨打的冯氏心都碎了。
冯氏睁大眼睛惊恐地跑过去,全然不顾自己主君的体面。
冯氏赶到后,陆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漠地站在旁边看着这对父子。
冯氏双手颤抖着扶起地上的儿子,眼睛在儿子身上扫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满是伤痕。
陆风寻到庇护之所,缩在父亲怀里艰难地开口:“父亲,救……救救孩儿!陆湛他……他疯了!”
冯氏哽咽着,痛心疾首道:“风儿,父亲在这儿,父亲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来人,快去找大夫!风儿坚持住,大夫来了就没事了!”
“父亲,我……后背疼,腿也疼,肚子……肚子也疼,我好疼啊!”
“快,快来人把少爷抬回去!”
冯氏带在身边的那个侍女上前几步,动作轻慢地抱起陆风离开。
冯氏红着眼眶忍不住在旁边叮嘱:“动作轻点,慢点,小心点!”
侍女小心翼翼抱着陆风离开。
冯氏看着遍地哀嚎的下人,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被陆湛打成这样,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化成实质:“陆湛!风儿怎么说都是你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陆湛紧握着手里粗长的椅子腿,黑亮垂直的发披在肩头,斜飞的剑眉英挺,黑眸中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削薄轻抿的唇异常薄凉,他一身玄衣,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一家人?”陆湛目露嘲讽之色。
“这些年你见我无人撑腰,肆意欺辱我时,可曾想过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给我下药,让温想来毁我清白时,可曾把我当成家人?刚才陆风要刺瞎我的眼睛时,他把我当成兄长了吗?我下的手很重吗?陆风是死了还是残了?我劝你还是看好自己的儿子,他下次要是再敢跑来我这儿发疯,我会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这些年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听到陆湛的话的下人面面相觑,眼里满是对陆湛的愧疚之情,以及对主君给陆湛下药事件的好奇。
主君不仅给湛少爷下药了,还让金陵城里臭名昭著的温想来毁湛少爷的清白?
大家虽然好奇,但没人敢把问主君事情的真实性。
冯氏没想到陆湛竟然会把和自己清白有关的事摆到明面说,陆湛每说一句话,冯氏脸色就难看一分。
尤其冯氏听到陆湛最后一句话,心中陡然激灵。
这么多年一直装成绵羊的陆湛,终于化身成了一匹回来报仇的恶狼,对这些年欺负过他的人露出獠牙。
他要是一直听之任之,任由陆湛作为,他和风儿下场可想而知。
真算起来,这些年他做的对不起陆湛的事何止这几件。
殴打、下药、囚禁、威胁、恐吓……
冯氏想到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陆风是他从小千呵万护长大的儿子,胳膊那么粗的棍子,打在陆风的背上,冯氏甚至觉得那比打在自己背上还要疼。
这么多年,陆风一直是他娇养的花骨朵,他别说用棍棒教育儿子,就是连重话都舍不得说。
他绝不能让陆湛对风儿下手,风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他的心头肉,风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怎么活下去。
思及此。冯氏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样子陆湛不能留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除了陆湛,只有陆湛彻底在世上消失,风儿才能安然无恙。
到时候魏家人的人追究起陆湛的死,一切罪责由他来承担,只要他的风儿平平安安,他愿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