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来大理寺的?”
“听说这几天会有个新文书来报到,难道她就是那个新文书?”
“神气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是丞相,不然怎么可能入得了大理寺。”
“话说这沈千灯长得可真不赖,怪不得我弟弟天天去街上蹲她。”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沈千灯置之一笑,在众目睽睽下泰然自若,转身敲响卷宗阁的门。
门内无人回应,沈千灯丝毫不慌,直接推门而入。
一扇门,隔开了喧嚣和静谧两个世界。
门外,文书和官吏们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而门内,只有毫笔在宣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推开的门成了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关上了门,门外的喧嚣被尽数隔绝。
卷宗阁内的摆设和人事堂类似,一进门,文书办公的案牍摆在门口对面,而大门两侧摆着许多书架,那些书架的高度几乎顶到房梁,每排书架上都摆满了竹简或是书册所记载的卷宗。
卷宗按照地方州府和案件严重程度分类,一个地方的卷宗放在一个架子上,特殊卷宗用竹简记载,普通卷宗用书册记载。
人事堂不大,里面的书架不多,竹简和书册也不多,人事堂和卷宗阁相比,就像是乡下的小市集和琉云的国都金陵城,差距一目了然。
管理卷宗阁的文姓曹,是大理寺里唯一的男子,看上去年仅不惑,是个样貌极其普通的中年男人,大理寺里除了大理寺卿,没有一个人知道曹文书的来历。
据小道消息说,曹文书家里父母双亡,心爱的姑娘负了他,娶了一个世家公子,所以他一怒之下决定断情绝爱,来这大理寺当一个小小的文书,并决定终身不嫁。
每个初入大理寺的人都会被安排到曹文书手下,先干一个月的杂活,然后才正式开始做文书的工作。
曹文书一般都会在卷宗阁,所以沈千灯把自己的个人履历写好之后,就直接来卷宗阁找人。
正对着门口的案牍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衣,脸庞被竖起的竹简挡住,沈千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直觉,案桌后坐的应该是曹文书。
沈千灯站在门口,远远地坐在案牍后的曹文书拱手行礼:“曹文书,小人沈千灯,今日刚上任,所以小芳前辈让小人过来找您。”
自我介绍说完,曹文书久久没有回应。
曹文书这人字写得好,性格友善不计较得失,做事时心无旁骛,极其专注,整个就是一个烂好人,可他有一点小毛病,那就是有点耳背,别人说话声音太小他根本听不见。
沈千灯猜刚才她敲门时,曹文书恐怕压根儿就没听到敲门声,她的自我介绍估计也没听见。
本着曹文书是个烂好人,不会责罚下属的原则,沈千灯慢步走上前,走到距离曹文书三步之遥的地方。
“曹文书,小人沈千灯,今日刚上任,所以小芳前辈让小人过来找您。”她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孰料这次曹文书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沈千灯大胆抬头看距离自己仅三步之遥的曹文书,依旧没有看到男人的脸庞,只看到了他头顶用玉冠和玉簪束起的头发。
沈千灯心里咯噔一下。
曹文书平日里根本不会用玉冠,这大理寺里用玉冠的只有一个人,卷宗阁内这人不是曹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