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一直给沈千灯摆着一副冷脸,但因为容钧的缘故,以往沈千灯对她都是恭敬有加,而现在沈千灯见到她,只打了个招呼后,就这么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沈千灯。
天空再次淅淅沥沥飘下小雨,容钧赶忙追到沈千灯身边,撑开手里的伞,一手拉住沈千灯手腕,另一只手把撑开的伞递给她:“千灯,伞。”
沈千灯握着紫竹伞的伞骨推回容钧身前:“不必了,反正都已经湿了,不会更湿了。”
“千灯……”
容钧还想说什么,马车上却传来一个饱含威严的声音:“钧儿。”
这声呼唤无疑是一声警告,警告他不要继续和沈千灯纠缠不清。
容钧听了这句话却装作没听到,强行把手里的伞塞到沈千灯手上,不给沈千灯拒绝的余地。
下一刻,给容舒赶车的车夫跳下马车,双手钳制住容钧的胳膊,强行把容钧从沈千灯身边拉开,容钧挣扎了一会儿,很快不情不愿地被车夫拖上车。
徒留沈千灯一人木然握着伞僵在原地。
马车从她背后驶过,辘辘车声渐行渐远,慢慢地,沈千灯耳边只有雨水滴到纸伞上的滴答声。
背后空无一人,伫立原地的沈千灯才慢慢恢复知觉,脸上僵硬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最终形成冷硬的直线。
两行清泪从她眼眶中缓缓流下,滑过脸颊,滑过下颔,最终滴在前襟上。
滴滴答答,只有雨水落到紫竹伞上发出的响声。
另一边,容钧被车夫拖到马车上。
容舒端然坐在马车上,脸色不虞地注视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脸色阴沉得跟外边下雨的天一样,而容钧只是一言不发地垂下头颅。
母子两面对面坐着,没有人先说话。
僵持的气氛持续了一盏茶工夫,容舒终于还是犟不过自己的儿子,率先开口:“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不会来见她。”
容钧知道自己不该欺骗母亲,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母亲的控诉他无法辩驳,只能默默听着:“母亲,对不起。”
容舒一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幅模样,心里就窝火,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对容钧耳提面命了多少次,但他就是屡教不改,非沈千灯不可,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断绝不了他想要嫁给沈千灯的念头。
容舒恨铁不成钢地攥紧手掌,咬牙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不知道多少次想把他狠狠打醒,用血和泪的教训警告他不要再接近沈千灯,但每次她都舍不得下手,她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别说打,她就连重话也舍不得说。
钧儿啊,她该拿他怎么办?
容舒重重叹了口气,攥紧的拳头悄然松开:“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好好待在家面壁思过。”
容钧咬了咬下唇,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他不说话,对母亲的处罚不知可否。
他并不觉得自己跑出来见沈千灯有错,有错的应该是母亲。
容舒见容钧认错态度诚恳,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开口道:“你也快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以后最好不要跟沈千灯单独见面,过几天母亲会把鸿胪寺卿的女儿请来咱们家做客,那孩子品性不错,你可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