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陆湛毫不犹豫对那个跟踪他们的男人下手的状态,他估摸着即便他出了事,陆湛也不会出事。
陆湛对自己的安危满不在乎,金缘也懒得管他,两人各自回房,当今晚只发生了一件小事。
陆湛推开自己房门,守在他房里等着他回来的木柚被开门声惊醒,木柚一直在他房里,守着蜡烛灯他回来。
陆湛开口把睡眼惺忪的木柚打发去睡觉,接着,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手帕。
两个面具并排放在桌子上,把身上的白衣换下来,叠好后装进箱子里,从房间里拿一个水盆,到院子里打了一盆清水放在桌上。
陆湛把手帕放在水盆里浸湿,然后再拧干,用手帕动作轻柔地仔细擦拭被沈千灯丢掉的狐狸面具。
房顶上的听雨猫着腰拿起一片灰瓦,通过房顶巴掌大的空隙观察房里的陆湛在做什么。
听雨奉沈千灯的命令来保护陆湛,没曾想,她根本没找到陆湛,而陆湛也不需要她的保护,所以她想看看陆湛现在的状态,好回去向沈千灯汇报。
透过一片房瓦,听雨看到陆湛面前摆着一个白兔形状的面具,而陆湛拿着沾湿的手帕不知在擦拭什么东西。
陆湛的背影把那个狐狸面具挡得严严实实,听雨在屋顶上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沈千灯只让听雨保护陆湛,没让听雨打听陆湛的隐私,所以听雨也没有探究到底的打算,她轻手轻脚地把揭开的房瓦放回原位,锐利的目光盯着房顶上的另一个人。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清那人的身形,看不出是男是女,听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对陆湛没有恶意。
身为暗卫,听雨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多次面临死亡,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她也能判断出敌人身上的杀意,这是一个暗卫在千百次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直觉。
今晚跟着金缘回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冯氏和苏管家派来的男人,一个是沈千灯派来的听雨,一个是和听雨一样躲在屋顶上的黑衣人,还有最后一个跟着金缘跟到了一半,发现陆湛消失后就离开了。
听雨发现了其他的三个人,她在房顶上只听到有个人是陆家的人派来的,另外两个她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也看不出他们的功夫路数。
这个陆湛不简单啊,明明出身小门小户,在家里也不受宠,却能引起那么多方势力关注,主子可真是给她出了道难题。
听雨在屋顶上和另一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是对方先沉不住气,施展轻功率先跃下房顶离开。
听雨紧随其后,也回沈府复命去了。
静谧黑夜中,陆湛擦拭完手里的面具后,打开窗户,手里拿着沈千灯的狐狸面具,斜倚着窗台,任由灌进屋子里的寒风把被弄湿的面具吹干,同时吹熄了房内微弱烛火。
陆湛把目光投向着听雨和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深不见底的眼里沉浸着阴寒。
良久,他手上的面具被晚风吹干,他把目光从远方收回。
天地困于庭院的方寸之间,方寸之地上长着一株桃花树,初春木桃绽新叶。
眼前的桃花未绽,少年心底的桃花却开到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