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从文案室里出来,陆湛紧随其后。
陆湛断了两根肋骨,看上去却跟没事人一样,沈千灯怕他是在硬撑,赶紧扶住他。
万一待会撑不住突然倒下,伤势更重就麻烦了。
扶住陆湛后,沈千灯给文渊使了个眼色,文渊会意,对旁边的大夫道:“大夫,村民们醒了,您也跟我去看看村民吧。”
大夫给陆湛看伤势的时候就知道村民醒了,给陆湛看完伤,他当然也很想看看村民怎么样了,当即跟文渊往村民所在的房舍方向走。
沈千灯故意让文渊支走大夫,是有话想问陆湛,大夫在这儿的话,她不方便问。
这儿是大理寺,她不担心青缨卫会突然出现要抓走陆湛,就算她功夫不如青缨卫,但也能拖延一段时间,若是青缨卫要抓走陆湛,她可以故技重施,大喊一声把大理寺的文书们都叫过来。
届时人多,青缨卫讨不着半分好。
文渊带大夫走后,沈千灯扶着陆湛慢慢往房舍的方向走。
大夫说陆湛需要静养,她想把陆湛带回文鸿的房间,让陆湛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因为陆湛身上的伤,又因为要跟陆湛保持距离,也不能抱着他走到房舍,沈千灯不敢走太快,只能慢慢走。
一路上又是沉默。
每次跟陆湛单独待在一起,陆湛都不说话,好在沈千灯慢慢习惯了这种沉默的氛围,也没有最开始那种别扭感了。
陆湛能弄到用木头复刻的钥匙她一点也不奇怪,陆湛是男人,晚上又跟曹文书住在一个房间,他功夫比她还高,想来向曹文书“暂借”一把钥匙,然后根据曹文书的钥匙,复刻一把钥匙也不是难事。
陆湛没有话跟沈千灯说,沈千灯却有话叮嘱陆湛。
“陆湛,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下次你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这段时间我会守着你,如果你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喊我,我不会让青缨卫再对你动手的。”
陆湛乖顺道:“好。”
眼看陆湛怎么顺从,沈千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以后受了伤一定要说出来,疼了也好喊出来,会哭会笑会喊疼的人才有糖吃,闷不做声的人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随口一句劝解,陆湛却回答得异常认真:“好,我记下了。”
说完,陆湛忽然停下脚步。
沈千灯疑惑地看着他,发现少年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沈千灯能看到陆湛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黝黑纯真的眼瞳中带着坚定,他一字一句对沈千灯说道:“沈千灯,我疼。”
沈千灯一怔,没想到陆湛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玉书因为摔跤,膝盖擦破了皮,红着一双眼睛来跟她撒娇,他不过是破了点皮,半天不管的话说不定都好了,可他又是要安慰,又是要礼物,磨了她好几天。
还有她父亲,不过被牡丹推了一下,连皮都没破,就咋呼了好几天,说什么府里的狐狸精尊卑不分,几个侍君要害死他,非逼着母亲处罚家里的几个狐狸精。
沈千灯一直觉得男人撒娇喊疼就该像玉书和父亲一样,作天作地,百般手段,千般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