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真停下脚步,也不回头看他,干巴巴解释道:“军中事务繁忙,我只有一顿饭的时间,至于要不要去宫里跟小皇子道歉,你自己看着办,你若要去,明天辰时之前在门口等我,若不去,就好好在你屋里给我待着,不许出门一步。”
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应该叫我姐,不要连名带姓叫我名字。”
说完也不管徐淳卿的反应,径自推门离开。
徐淳卿在原地喊了好几声徐天真的名字,徐天真都没有再停下脚步。
“徐天真!”咆哮声伴随着碗碟落地的乒乓声。
徐天真脚步一僵,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动怒。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很不正常,对于这个弟弟,她打过也骂过,可都无济于事,甚至她在打骂他的时候他还会莫名地笑,就好像有两幅面孔似的。
都说长姐如母,他们大打父母双亡,自从徐天真承担家族重任时起,她就把教导淳卿的责任背负到自己肩上。
她学着那些世家主君教导儿子一样,教导自己的弟弟,别人把儿子送去学堂,她就把弟弟送去学堂,别人帮儿子议亲,她也帮弟弟议亲。
她扪心自问,自己已经尽心尽力教导淳卿了,而且淳卿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男工男红,他都是佼佼者,可唯独性情方便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影响他。
她军中公务繁忙,经常腾不出空回家陪他吃饭,留他在家憋了一肚子气,有时她回来了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瞧着他,他不知怎地自己慢慢就消气了,有时她好不容易腾出时间回来,还给他带了礼物,他却一脸不悦,给她甩了半天脸色。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祖宗,索性不伺候了。
他爱耍小脾气就随他去,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要听她的话。
徐天真把徐淳卿的异常解释为逆反期,从前她逆反期的时候也是这样,长辈说什么都不听,还觉得自己长大了,能自己做主了,一直跟长辈对着干。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经过一段时间的逆反期,只要度过了这个时期就好。
一旦人找到某种外界的刺激就会快速长大,她逆反期结束的时间是姨姑们为了正家产不断上门开始,而少年的逆反期结束时间一般都是在嫁人后,她相信只要徐淳卿嫁了人,一定会恢复正常。
为此,她还特地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只等他十七岁成人后就能开始选定吉日,把婚事办了。
徐天真想的都是弟弟不好管教,等长大了嫁了人就好,而徐淳卿满脑子都在想自己绝对不能嫁人,他要一辈子留在姐姐身边,无论姐姐怎么赶他,他都绝不会嫁人。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叫久枢的女人,他之所以为了那个女人和小皇子作对,是因为久枢告诉他,只要他干出点出格的事,就能引起姐姐的注意。
所以他才假装钟情久枢,甚至为了久枢不惜和小皇子起冲突。
他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呢,自从徐天真把他从路边带回来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他满心满眼只有徐天真一个人,心里想的全都是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姐姐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他身上。
徐天真说的每一件事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只为得到她一句赞赏,唯独离开她这件事,他永远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