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对灵姝出手是她默认的,刚才柳枝来报,沈千灯已经到小皇子寝宫了,而现在沈千灯跑过来说自己有罪,那十有八九是小皇子和灵姝的事了。
女帝抬头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身边站着侍候的柳枝当即会意,替女帝开口命令站在殿里的宫婢:“都下去吧。”
宫婢鱼贯而出,顺带关了大门,只留下柳枝站在女帝身边。
女帝只是抬起眼睑懒懒地看了沈千灯一眼:“说吧。”
死一个人对女帝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她想听到的是那个化名久枢的女人的死讯,只有那个女人死了她才能安心,她的儿子又能回到以前一样乖巧懂事。
沈千灯也知道女帝想听到什么消息,只是可惜,她要讲述的并不是灵姝的死讯。
女帝算盘打得好,如果她当着小皇子的面直接弄死灵姝,女帝就少了一颗眼中钉,而小皇子发作起来,沈家只怕要伤筋动骨。而女帝既修复了和宝贝儿子之间的关系,又能敲打沈家,简直一举两得。
沈千灯以头抢地,弓着身子尽量贴近地面,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动作和语气卑微到极致。
“陛下赎罪,草民见到小殿下后情难自抑,轻薄了小殿下。”
女帝终于停下书写的动作,皱着眉看着伏跪在地上的沈千灯,正纳闷轻薄是指什么意思,忽然御书房门后被人敲响。
三长三短三长,是青缨卫专属联络信号。
柳枝听到了敲门声,从女帝身边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听青缨卫带来的消息,而女帝看着沈千灯,不为所动道:“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沈千灯的身子压低得不能再低,出口的话带着试探和歉疚:“草民……趁人不备……亲了小殿下……”
女帝眉毛紧拧,着实没想到沈千灯会做出如此逾矩的行为,儿子是她的禁脔,谁都动不得,沈千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可真是找死!
如珠似玉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还没长成,先是被那个叫灵姝的女人祸害,再就被沈千灯给拱了,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连同对灵姝的怒火都发泄在沈千灯身上。
女帝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但还是保持着一点理智,压抑心中的怒火问道:“亲了哪里?”
“嘴……”
一个字让女帝破防,心底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她抄起桌上的砚台对着沈千灯狠狠砸下去。
“沈千灯!你好大的胆子!”
咆哮声伴随着砚台砸到沈千灯脑袋上的闷响回**在大殿里。
砚台上的墨水洒在御书房的地板上,泼到沈千灯头上,被砚台砸到的地方伴随着尖锐的痛楚,沈千灯感觉眼前有一瞬的黑白,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从头顶流了下来,目之所及成了红色。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伏跪在地上,没有再说些陛下赎罪的言辞,此时此刻,女帝正在暴怒的头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都可能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唯有放低姿态三缄其口才是保命最好的选择。
女帝把砚台砸出去后,看到沈千灯一动不动,认错态度还挺诚恳,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点。
她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行为其实有迁怒的意味,她欲除灵姝而后快,却因为儿子的缘故动不了灵姝,不料沈千灯也做了跟灵姝性质类似的事。
虽然二者动机不同,但欺负她儿子是不争的事实。
灵姝的行为无疑比沈千灯的行为恶劣百倍,但女帝却罚不了灵姝,只能拿沈千灯来撒气。